阿良突然眼睛一亮,問道:“我沒這膽量,是不是就要給陸姐姐隨便摸了?”
陸芝拇指抵住劍柄,“可以啊,三條腿都給你剁下來?!?/p>
財神爺劉聚寶可能是文廟一線之上,最要感謝年輕隱官的人物。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在蠻荒天下那邊再打一場。
而且這次皚皚洲劉氏的幾個大盟友,不會再是那個郁泮水了,而是鄭居中和白帝城,龍象劍宗的齊廷濟,玉圭宗韋瀅,以及扶搖洲劉蛻等人。
天下錢財聚散,歸根結(jié)底,不過就是四字學(xué)問,重新分配。
什么情況最能夠讓無數(shù)個落袋為安的神仙錢,仿佛重新長腳挪動?當然是戰(zhàn)爭。戰(zhàn)場在浩然天下,皚皚洲劉氏,掙錢要講規(guī)矩,甚至還要舍得花錢,是用今天的銀子掙明后天的金子。其實風(fēng)險不小,不然最后一次與崔瀺見面,劉聚寶一定要確定一事,你繡虎到底能不能活。
事實證明,劉聚寶的擔憂,很有必要,先前那場自家人的文廟議事,給出的某些規(guī)矩,其實就讓劉聚寶察覺到了不太好的苗頭??梢坏?zhàn)場在那蠻荒天下,就不用那么講究了,忌諱少,約束少,收益大。
九位來自山下王朝的皇帝君主,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個念頭。
年輕隱官,仿佛此人一劍,可當百萬師。
若是這位隱官,能夠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哪怕暫時不合適當那國師,或是陳平安的宗門在自家山河之內(nèi),豈不是?美哉。
只是皇帝陛下們,突然疑惑起來,好像沒有聽說這么一位年輕劍仙,具體的宗門名稱?是尚未有宗門建立?那么是否可以找關(guān)系,運作一番?如果說宗門選址,會是在那家鄉(xiāng)寶瓶洲無疑,可哪怕退而求其次,那下宗的選址?道理太淺顯了,自家山河之內(nèi),陳平安無論是擔任下一任帝王師,還是一座王朝境內(nèi)的山上執(zhí)牛耳者,君主就高枕無憂矣。
因為陳平安這位年輕隱官身后,站著所有劍氣長城的劍仙,除了今天議事四位,還有那寶瓶洲的風(fēng)雪廟魏晉,那北俱蘆洲的齊景龍,酈采,皚皚洲的謝松花,金甲洲的宋聘,司徒積玉,流霞洲的蒲禾,還有一座避暑行宮的未來劍仙們……
除此之外,更有飛升城寧姚,相傳是陳平安的道侶,她是五彩天下的天下第一人!
關(guān)鍵是,隱官很年輕,太年輕了。而陳平安的大道成就,一定會很高。
郁泮水以心聲與那少年皇帝說道:“陛下,你要是有本事拉攏陳平安來當我們玄密王朝的帝師,我以后就不管你的吃喝拉撒了,全部不管,都由你開心,如何?這么些年,連那春宮圖每天至多翻幾頁,都要有人管,你心累,其實我也累。陛下城府深重,如果不是無法修行,注定活不過我,會死在我前頭,不然我都要擔心以后被你開棺鞭尸。”
郁泮水與這位少年皇帝,雙方的言語交流,一向坦誠,在皇帝還是潛邸年幼皇子的時候,就是這般光景了。
郁爺爺可以送你去龍椅坐幾十年,所以你要聽話,要比親孫子還要孝順,別學(xué)大澄王朝那個末代君主,非要私下跟文廟告狀,做事不講規(guī)矩,逾越了兩家老祖訂立的那條底線,結(jié)果下場如何?對于文廟的條條框框,界線在哪里,郁氏研究得比某些書院山長都要精通。
類似這樣的關(guān)起門來說自家話,郁泮水與少年皇帝時不時就要來上一場。
少年皇帝疑惑道:“郁爺爺,你也沒見過隱官,為何對他那么看重?!?/p>
郁泮水笑了起來,“因為我希望浩然天下多出一頭年輕繡虎,哪怕與崔瀺所走道路相同,但是能夠善始善終。”
少年皇帝驚嘆道:“郁爺爺對他的評價這么高啊。”
大源王朝盧氏皇帝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國師,聽說隱官曾經(jīng)游歷過龍宮洞天,與太徽劍宗和浮萍劍湖,還有最南端披麻宗,東邊的春露圃,關(guān)系都很好?”
崇玄署楊清恐笑道:“確實都很好。其實計較起來,咱們大源與落魄山還是有一份香火情的,前些年有條元嬰境的青蛇,來北俱蘆洲走江濟瀆,我們大源王朝沿途各大仙家、地方官府,曾經(jīng)聯(lián)手靈源公和龍亭侯,為其一路開道護送。所以陛下就等著吧,下次隱官再來游歷北俱蘆洲,說不定就能見到他了?!?/p>
盧氏皇帝點點頭,只是心思復(fù)雜。
楊清恐笑道:“國師頭銜,哪怕我愿意給,陛下想要送,以陳平安的性情,一樣不會接受??扇羰菗Q成其它某些分量足夠的山下虛銜,只要陛下與他談得攏,對方可能不會拒絕,陳平安的那座落魄山,其實與北俱蘆洲商貿(mào)往來,十分緊密,想要更進一步,就很難繞開大源王朝,這就是陛下的機會了。”
這其中,其實就藏了個最為虛無縹緲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