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茂笑著舉杯,“有道理?!?/p>
撥云峰那邊,一洲各地山神齊聚,以南岳儲君之山的采芝山神為首。
而附近的水龍峰,是正陽山掌律祖師晏礎(chǔ)的山頭,各路水神水仙,酒宴相約在此,神位品秩最高的雍江水神為首。
兩撥山水神靈,在今夜推杯換盞,因為真正在慶典之上,喝酒反而沒有這么隨意。
在老祖師夏遠翠的滿月峰,來自云林姜氏的那撥貴客,在此落腳,其實來的都是姜氏的年輕子弟,只不過個個身份特殊,觀湖書院君子姜山,師父是劉老成的姜韞,遠嫁老龍城苻家的姜笙,此外兩個不姓姜的客人,其中苻南華已經(jīng)去別處山峰會友了,夫妻兩個,貌合神離,相敬如賓,互不干涉。
至于那個由青鸞國大都督一步步累遷為大驪陪都吏部左侍郎的韋諒,與苻南華一樣離開了滿月峰,各自找酒喝。
先前許氏婦人的那句客套話,其實不全是恭維,天時地利人和,好像都在正陽山,如今這方圓八百里之內(nèi),地仙修士聚集如此之多,委實罕見。
所以一處酒席上,有譜牒修士喝高了,與身邊好友詢問,需要幾個黃河,才能問劍成功。
有人說最少三個,有人說得有五個黃河才行,畢竟黃河資質(zhì)再好,劍術(shù)再高,如今也才元嬰境,如今正陽山,哪怕不談各路客人,他們自家就有兩位上五境修士。再加上宗主竹皇,陶煙波和晏礎(chǔ)三位元嬰老劍仙,說五個,其實已經(jīng)很給黃河面子了。興高采烈議論此事,聊到最后,便得出一個結(jié)論,便是一位飛升境大修士,都不敢在此搗亂了。
一條駛向正陽山的大驪官家渡船上,主人是大驪歷史上的,是怎么個下場?這是什么山水官場平調(diào)的事兒嗎?
當(dāng)年魏檗去往北岳與中岳的轄境接壤處,做什么?串門啊?明擺著同為大岳山君的晉青只要不低頭,魏檗就要出手了。
寶瓶洲一洲版圖上,魏檗是第一個躋身上五境的山神,又是第一個成為仙人境的山神,會不會還是第一個躋身飛升境的山神?照目前的形勢來看,懸念不大,只要大驪宋氏能夠保住一洲半壁江山,
那個香火小人,真是給嚇慘了,很少見到州城隍那么嚴(yán)肅,是真生氣了。它當(dāng)時就怯生生站在香爐里,雙手死死攥住爐子邊緣。
以前總是鬧著離家出走,其實每次不過是在外邊逛一圈就回家,比如在落魄山多點個卯,在紅燭鎮(zhèn)附近的“老家”饅頭山,衣錦還鄉(xiāng)。
好在那家伙只是黑著臉半天,坐在門檻上生悶氣,最后只是與它說了句,以后別亂說話。
陳靈均其實自己也心虛,不過還是嘴硬,與那香火小人安慰了幾句,說犯個錯咋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人之常情,再說了,犯錯咱哥倆也認(rèn)啊,又不是不認(rèn),魏山君要打要罵,隨便,誰皺一下誰就是孬。陳靈均安慰著那個臊眉耷眼沒精神的小家伙,說到這里,青衣小童與站在石桌上的香火小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們倆其實都不是人嘛。
香火小人越笑越覺得可笑,捧腹大笑還不夠,在桌上打起滾來。
今天米裕剛好來這邊散心,看著桌邊桌上的一大一小,米裕眼神溫和,落座后,看著桌上瓜子,笑問道:“就這么點?”
陳靈均白眼道:“小米粒又不在家,我又不曉得她把瓜子藏哪兒了。省著點磕啊,如果不是好兄弟,能分你這么多?看看這家伙,就一顆瓜子,不能再多了?!?/p>
正在對著一顆瓜子“鑿山”的香火小人,使勁點頭,突然又與陳靈均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它這么多年,風(fēng)雨無阻,來落魄山這邊點卯,裴錢,景清,暖樹,小米粒,都是理由。
這仨各自嗑瓜子,陳靈均隨口問道:“余米,你練劍資質(zhì),是不是不太行啊?聽說好多年沒有破境了?!?/p>
陳靈均補了一句,“沒別的意思啊,可別多想。”
米裕笑道:“說實話,資質(zhì)還湊合,其實不算太差?!?/p>
陳靈均怒道:“嘛呢,在兄弟這邊,扯啥虛頭巴腦的,挺俊俏一人,怎的還打腫臉充胖子了,我不允許你糟踐自己?!?/p>
米裕氣笑道:“都他娘的什么風(fēng)土民情?!?/p>
陳靈均嘿嘿道:“資質(zhì)不行就不行,說出來讓兄弟樂呵樂呵,也是好事嘛?!?/p>
老爺,裴錢,小米粒都不在家,暖樹那個笨丫頭又是忙這忙那的,所以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