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雙方都不覺得這算個什么事。
兩人都是各自遠(yuǎn)游,然后一場萍水相逢,可就很快就成了朋友,也沒什么道理可講。
其實(shí)雙方性情截然不同,一個是心大,可謂自信到自負(fù)了,反正我吳提京,天生就該是一位上五境劍修,早晚而已。
一個是心寬,胡灃性情溫和,平時說話都是慢悠悠的。
唯一的相同處,大概就是雙方都是劍修了。
吳提京眉眼飛揚(yáng),自信滿滿,好像是打從娘胎里就有的那種信心,笑道:“胡灃,咱們這個門派,你來當(dāng)掌門,順便管錢,我就只當(dāng)個掌律祖師好了,反正一定會成為宗字頭的劍道宗門,到時候你就是宗主了,嗯,跟那個落魄山陳平安差不多。”
一個四十歲出頭的,龍門境劍修。
一個還不到二十歲,金丹境劍修。
歲數(shù)加在一起,也沒到一甲子,卻要著手創(chuàng)建門派和想著未來宗門了。
若是只說神仙錢,其實(shí)兩人身上加在一起,還不到一顆谷雨錢。
“掌律?我們這個門派,估計(jì)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除了我,還能管誰?”
胡灃緩緩道:“跟他沒法比的?!?/p>
何況也沒什么好比的。各走各路,各有各的活法。
吳提京說道:“胡灃,你這個妄自菲薄的習(xí)慣,以后改改,多學(xué)學(xué)我。”
胡灃說道:“你那個叫妄自尊大,也是個臭毛病,要是不稍稍收斂點(diǎn),以后要吃大苦頭的。”
確實(shí)會給人一種狷狂之感的少年吳提京,大笑起來,所以自己才會跟胡灃投緣嘛。
不像在那個正陽山,自己每次外出,四周不是諂媚、討好的視線,就是些老劍修,用欣慰的臉色說些贊許的言語,反正都是自作多情,就想不明白了,我吳提京練劍如何,跟你們有關(guān)系嗎?
吳提京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問道:“你跟那個家伙是同鄉(xiāng),又是同齡人,熟不熟?”
胡灃轉(zhuǎn)頭看了眼吳提京,笑了笑,好像在說一句,真是難得,吳提京也會對某個人如此感興趣。
吳提京扯了扯嘴角,“我是狂妄不假,可又不是個傻子,不但是陳平安,還有那個劉羨陽,我都打不過?!?/p>
胡灃不急不緩幫他加上三個字,“暫時的。”
吳提京笑道:“不然?”
胡灃的祖宅在二郎巷那邊,距離大驪上柱國袁氏的祖宅其實(shí)不遠(yuǎn)。
小時候就跟隨爺爺,一起走街串巷,修補(bǔ)碗盆、磨刀之類的。
家鄉(xiāng)那邊的老風(fēng)俗,爺爺懂得多,經(jīng)常幫忙辦紅喜事,也能掙些錢,添補(bǔ)家用,加上爺爺開了個賣春聯(lián)、窗紙等零碎物件的鋪?zhàn)樱鸀栃r候的日子,其實(shí)過得不算太窮,只是爺爺姓柴,他卻姓胡,街坊鄰居都說是他爺爺是入贅,所以胡灃小時候挨了不少白眼,經(jīng)常被同齡人拿著個說事,而爺爺?shù)拿?,也是需要篆刻墳頭碑文的時候,胡灃才第一次知道。
鋪?zhàn)由饫淝?,逢年過年那會兒,才略好幾分,平時都未必每天開門,只有個娘娘腔的窯工,經(jīng)常光顧生意,偶爾會有一個黑黑瘦瘦的小丫頭,當(dāng)那拖油瓶,跟在那個喜歡翹蘭花指的男人身邊,也不說話,胡灃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眼睛特別大,就顯得臉特別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