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便是師承和法脈一般,師父未能在祖師堂那邊落座參與議事,比如落魄山這邊,要是現(xiàn)任看門人仙尉或者岑鴛機,雖然都入了霽色峰祖師堂的金玉譜牒,但因為在霽色峰祖師堂那邊沒椅子,他們要是如今收了徒弟,哪怕是親傳,依舊屬于外門弟子。
至于雜役,就是連師承都暫時沒有的,往往是進了山,勉強算是開始登山修行了,但是資質不行,無法拜師。
白發(fā)童子大搖大擺走入屋內(nèi),踮起腳尖,一屁股坐在桌旁長凳上,雙臂環(huán)xiong,直愣愣盯著那個身份特殊的年輕女子,丹鳳眼,瓜子臉,漂亮是漂亮,就是冷了點。
王朱神色自若,自飲自酌,夾幾筷子佐酒菜。
白發(fā)童子問道:“聽說你與咱們隱官老祖是多年的鄰居?”
王朱嗯了一聲。
白發(fā)童子以心聲笑問道:“有沒有想過,蠻荒天下去不得,換成青冥天下又如何呢?樹挪死人挪活嘛。”
王朱微微皺眉,“是他的意思?”
當年她忍住沒有通過歸墟去往蠻荒天下,確實是有過一番心境煎熬的。
事實證明,沒有心存僥幸,是一個正確選擇,不然如今自己估計就要跟那個大妖仰止作伴,在老君煉丹爐那邊開酒鋪了。
或者被那撥鬼鬼祟祟的養(yǎng)龍士一脈修士,將歸墟某處布下一張“漁網(wǎng)”,抓個正著?
白發(fā)童子翻了個白眼,“隱官老祖事務繁重,忙來忙去,都是忙碌一些隨隨便便就可以影響天下走勢的大事,豈會在意這種芝麻小事。”
“我就是隨口一提,斬龍人陳清流,雖說不是十四境純粹劍修,可好歹是個貨真價實的十四境吶。等到一場仗打完,天下事了,以他的合道方式,是不太愿意看到你的,陳清流曾經(jīng)立下宏愿,要教‘天下無真龍’,這里邊就有個漏洞可鉆了,咱們浩然‘天下’沒有,但是青冥天下可以有嘛,勉強可以不與陳清流的大道沖突了,到了那邊,稚圭姑娘再找隨便幾個靠山,嗯,準確說來,是互為靠山,盟友嘛,大伙兒好好謀劃一番,將某條大瀆作為托身之所,哪天躋身了十四境,還怕那啥跨越天下而來的斬龍人?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么一條過江蛇而已,能不怕地頭龍?”
浩然天下和青冥天下的大修士,往返于兩座天下,是要按照文廟禮圣和白玉京大掌教訂立的規(guī)矩,壓境界的。
王朱微笑搖頭,“哪怕同樣是十四境修士,只要對方是斬龍之人,我就毫無勝算,只要不跑,必死無疑?!?/p>
即便在好似自家道場的東海水域,又躋身了十四境,王朱自認對上那位斬龍之人,依舊沒得打。
唯一的好處,是身為文廟敕封的四海水君之一,陳清流不敢隨便問劍水府。
冥冥之中,王朱篤定一事。
不光是真龍,加上世間那些血統(tǒng)駁雜的眾多蛟龍之屬,還要加上數(shù)座天下所有的水族精怪、水仙之流,更甚至是主修水法的練氣士,只要對上那位斬龍功成、身負某種大氣運的陳清流,都會被天然大道壓勝,若有廝殺,簡直就是一頭撞到劍尖上去的下場。
簡單來說,面對這三者,陳清流完全可以視為一位十四境純粹劍修,一旦出劍,就是砍瓜切菜一般。
白發(fā)童子皺眉不語,神情凝重起來。
看上去是在考慮什么天大難題,其實就只是在腹誹不已,咋個與諜報上的消息不一樣呢,莫不是小米粒消息有誤、謊報軍情了?
不都說隱官老祖的這個泥瓶巷鄰居,眼睛長在眉毛上邊的,為何這般的自知之明?
罷了罷了,當那說客,確實非我所長。
歲除宮的小白,才是那種縱橫捭闔的行家里手。
在夜航船那邊,某人囑咐過她,能說服王朱去往青冥天下鸛雀樓修道,是最好,勸不動就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