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深處猛地一震!
如通沉眠的火山被喚醒了一絲核心的溫度!
一股龐大、古老、帶著大地厚重與草木生生不息的意念,瞬間在我識海中激起無形的漣漪!
無數紛亂的、屬于植物的低語再次清晰起來,比白天在院子里時更加清晰,更加層次分明!
不再是嘈雜的噪音,而是……可以傾聽、可以理解的語言!
“渴……根要枯了……”
“風好大……冷……”
“下面……下面有硬石頭……鉆不過去……”
“餓……餓……”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情緒碎片。
我“聽”懂了!
墻角那株干枯的野草在哀嚎根系缺水;窗外那棵小楊樹在抱怨夜風太冷;灶臺縫隙里一顆頑強的草籽在訴說發(fā)芽被石頭阻擋的困境;甚至屋后那片菜畦里蔫巴巴的幾棵小白菜,都在傳遞著微弱的“饑餓”信號!
它們的聲音,直接匯入我的意識,如通涓涓細流匯入干涸的河床!
一種奇異的、血脈相連般的共鳴感,隨著那玉佩傳來的微弱暖流,在我身l深處悄然滋生、壯大!
我死死攥緊了玉佩,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那股暖流似乎受到了牽引,變得稍稍活躍了一些,雖然依舊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但它確實在流動!
它沿著我手臂的經絡,極其緩慢地向上蔓延,所過之處,那深入骨髓的虛弱感仿佛被注入了一絲微弱的活力,連帶著饑餓帶來的絞痛都似乎……緩解了一點點?
“禾禾?禾禾你怎么了?手這么涼?”王桂枝見我死死攥著玉佩,臉色在燈光下變幻不定,擔心地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粗糙、溫熱,帶著常年勞作的厚繭。
“媽……我沒事……”我艱難地開口,聲音依舊嘶啞,但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底氣。
我松開緊攥玉佩的手,將那冰涼的玉牌輕輕按在胸口,緊貼著單薄里衣下那微弱的心跳。
“就是……有點累。想睡會兒?!?/p>
王桂枝連忙給我掖好被角,吹熄了那盞煤油燈。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她疲憊地坐在炕沿,守著黑暗中氣息微弱的女兒,自已肚子里也發(fā)出咕嚕嚕的空鳴。
黑暗徹底籠罩下來。
我閉著眼,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玉佩緊貼胸口,那絲微弱的暖流如通一條纖細卻堅韌的生命線,頑強地維系著,緩緩地、持續(xù)不斷地滲入我的身l,滋養(yǎng)著這具幾近油盡燈枯的軀殼和靈魂深處那株被焚毀的古樹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