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滿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絕于耳??稍趫霰娙酥?,能夠真正理解他內(nèi)心的,唯有周負一人。
秦琢忽的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笑容雖淺,容色卻艷,不顧有多少人看直了眼,秦琢自顧自得斟滿兩杯酒,將其中一杯推到了周負面前。
周負看了看,覺得自己一口能喝十杯,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笨拙地模仿著秦琢的姿勢,鄭重地舉起了那小小的酒杯。
酒杯相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君心,我心?!?/p>
他聽到秦琢的喃語,只覺心中一軟,眼眶卻酸澀起來。
秦琢兀自飲了酒,便拿起一壇酒,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拉著周負起身。
“周負,隨我去見一見家主和各位尊長吧?!彼允切χ?。
家主長老一席,執(zhí)事和各脈管事一席,只不過當代家主不拘小節(jié),宴席過半,大家都胡亂混坐,不知跑哪里去了。
秦琢從容地應對著那些前來搭訕的年輕子弟,同時注意到人群中還有不少別家修士,有些是受邀前來做客的,有些是偷偷混進來吃飯的,家主寬宏,并不追究。
撥開人群,秦琢領著周負穿梭其中,每見到一個關系較為親近的熟人,便停下來同那人共飲一杯酒,一壇酒很快見底,便再取出一壇,繼續(xù)宴飲。
轉(zhuǎn)了一大圈,宴飲也接近尾聲,兩人才回到原位。
盡管酒力強烈,但終究只是凡間的佳釀,對于修士而言,要醉倒并非易事。
周負是靈石化身,這具身體也不過是泥土所塑,那么多烈酒下肚,他的面容依舊未顯絲毫的酡紅。
倒是秦琢,半合著眼睛,歪頭靠在他的肩上,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酒香。
“我之前,說什么來著?”他似乎有些醉了,又好像前所未有的清醒。
周負規(guī)規(guī)矩矩,一動不動地讓他斜依著,聞言有些茫然,但還是老實回答:“你剛剛跟陳六長老說,想請她幫忙養(yǎng)玄鳥閣門口池里的魚……”
秦琢很不端方地揮了揮手,差點一巴掌拍到路過的許雨帆身上。
“不是這句?!彼従彵犻_眼,“還要更早,早得多。”
“是什么時候說的?”周負想把他扶起來,但秦琢不肯,就是要往他身上倒,他只好調(diào)整了自己的姿勢,力求讓秦琢靠得更舒服一點。
秦琢道:“是眾帝之臺,你
咕嘟——
周負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不自覺地飄向秦琢。
秦琢看著他,只看著他。
篝火徹夜不滅,火光讓他線條分明的面龐都帶上了一種毛絨絨的鈍感,周負看到他眼底的思緒如流云一般縹緲不定,卻又干凈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