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閑道:“去洗手,我教你認(rèn)字?!?/p>
朱離去小廚房舀了一瓢水洗過手,搬了張小繡凳在花閑邊上坐著。
“會寫字嗎?”
“會一些?!?/p>
“寫幾個字給我瞧瞧?!?/p>
朱離慢慢研了墨,鋪開宣紙,看著花閑桌上的書提筆寫了“大日如來經(jīng)”幾個字。
花閑點點頭贊許,“還不錯。”朱離的這幾個字雖不出挑,但頗為工整。
她想著,朱離在百花樓怕是吃了不少苦頭,她又不會安慰人,不如讓朱離自己抄些經(jīng)書,自己安慰自己。
在夢中,靈氣復(fù)蘇之后,有許多人被污染譎化變成了譎,人們猜測,譎化和負(fù)面情緒有很大關(guān)系。
雖然這幾日,阿寶和她說,朱離十分乖巧,又很勤快,不像有陰影陰霾的樣子。但花閑想著抄些經(jīng)書也不會壞事。
花閑遂開口:“朱離,你把這卷《心經(jīng)》抄了,有不認(rèn)得的字就問我?!?/p>
朱離打開這卷《心經(jīng)》看了看,這是一卷長長的絹紙,看得出主人是個愛書之人,特意用絲絹包了邊角,徐徐打開,淡淡的墨香、幽香撲鼻。
他讀了讀,百花樓并沒有這種書,不過《一樹梨花壓海棠》《豆蔻花開肉兒鉆》《金針刺破桃花蕊》《詠乳子夜歌》這樣的詞曲書籍倒是很多。
他不明白,像《一樹梨花壓海棠》這樣的詞曲存在的意義是讓客人們、妓子們更加瘋癲、迷亂,多花些銀子。
那么《心經(jīng)》這種書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雖然他有些字不認(rèn)得,但大致能看懂,他仔細從頭到尾讀了一遍,讓人物我皆空?萬般放下?真是可笑,這種看似解脫的法門,就如窯頭土坯,哪日大雨滂沱,立馬就被摧毀。讓他放下?不,他不讓他們血債血償,他枉為人。
朱離興致缺缺,偏頭看了看花閑,見她黑鴉鴉烏發(fā)如瀑,隨意用金帶綁在身后,初雪般的肌膚潔凈到透明,桂花輕輕落在她身上,她抄得很認(rèn)真,寧靜幽然極了。
朱離默不作聲,也安靜地抄了起來。
抄了一炷香的時間,阿寶端了食盤過來了,“抄累吧,快來歇歇,吃些茶水點心。”
慧蓮則提了水來給花閑洗手,又把邊上醉翁椅上的桂花撣落,鋪好墊子,讓花閑躺著歇息一會兒。做完了這些她便去了屋內(nèi)給自己的小孩做針指。
她們院中就只有香云不在,香云本就是秦王妃賜下來的丫鬟,平日里無事都往其他院子跑。
花閑有些眼酸手軟,歇了不抄了,吃了一塊綠豆糕,喝了一口清茶,便躺在椅子上休息了。
阿寶坐下對朱離道:“朱離,吃快點心吧?!?/p>
朱離笑得很甜,“謝謝姐姐,姐姐先吃,我再吃?!?/p>
阿寶笑瞇瞇地拿了一塊吃了,朱離跟著也吃了一塊。
阿寶又說:“咱們一塊兒撣些桂花下來,到時夫人會給咱們做桂花糕、桂花釀、桂花茶、桂花醬。”
朱離點點頭道:“好呀?!?/p>
阿寶見朱離這些日子臉上的黃氣褪了大半,越發(fā)標(biāo)致了,睫羽濃密纖長,鼻翼上一粒小痣,昳麗得讓人慌神,“咱們的小離兒長大了一定是絕世的美人?!?/p>
朱離正走到前頭拿竹竿,聞聲頓住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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