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孫嬤嬤不曉得何時出現(xiàn),“五娘還這般小,五夫人您便是再不喜歡也不能這般傷害她!”
孫嬤嬤連忙走近,將五娘給拉到身邊來,不過動作太大,不曉得是否扯到了傷口,五娘表情痛苦。
姜秋姝見過賊喊捉賊的,卻沒見過又蠢又笨的賊,“任由五娘獨自一人,孫嬤嬤自個兒到何處逍遙去了!今日好在我拉住了五娘,若是五娘真的跌入湖中,你這婆子怕是千萬條命都賠不了?!?/p>
孫嬤嬤額前冒出了細汗,也是幸虧沒出什么事兒,不過……
“老奴在遠處瞧著呢,只不過是五娘不喜人在跟前伺候,方才隔得遠,也不曉得是五夫人故意傷了五娘,還是五娘不小心自己摔倒的?!睂O嬤嬤轉(zhuǎn)了話鋒,“當然這也得聽五夫人怎么說了。”
孫嬤嬤今日手氣不好,不然也不至于匆匆下了桌,這才遇見了這幕。
姜秋姝聽出她的威脅,若是她認下孫嬤嬤一直跟在五娘,那五娘便是自己摔倒。
“你個老虔婆,莫不是將我們都當做睜眼瞎?!卞\繡在一旁忍不住開了口。
“錦繡是五夫人的婢女,自然替五夫人說話。”孫嬤嬤原本的擔憂一掃而過,五夫人也非第一次替她擔責了。
姜秋姝看了眼五娘,五娘始終低著頭,任由孫嬤嬤抓住她的衣袖。
“那在下呢?”一少年郎君自遠處而來,相貌英俊,舉止間也是涵養(yǎng)十足,“在下親眼所見,這位嬤嬤方才才從外院的方向走過來?!?/p>
姜秋姝目光在觸及那郎君時,厭惡至極,渾身冷冽的氣息叫人不敢直視。
趙士遠像是未曾瞧見姜秋姝惱惡,風度翩翩的行禮,而后眸中帶笑,居高臨下,恍若在說,即便轉(zhuǎn)換了身份,她姜秋姝連個奴仆都斗不過,想要登高卻沒那個能耐,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姜秋姝忍住惡心,連余光都不想往那邊瞧去,只看著五娘。
“人生于世,誠信二字極為重要,五娘可知凡出言,信當先,不誠者,皆困魘。”姜秋姝蹲下身子,“五娘,叔母曉得你是個誠實的孩子,必定不會說謊?!?/p>
五娘動了動,可孫嬤嬤抓的她很緊,她眉宇凝結(jié),臉上愁容漫天。
一旁的趙士遠看著這場好戲,眼中的幸災(zāi)樂禍從未遮掩。
他勸過她,不屬于自己的,發(fā)燙,強行去捧,只會灼燒雙手。
姜秋姝朝著錦繡使了個眼色,錦繡立刻從后面拿住了孫嬤嬤,姜秋姝聲音更加的溫和了,“五娘不怕,這婆子不敬主子,叔母會將她交給太夫人處理,五娘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訴叔母的?!?/p>
許是曉得了安全,五娘淚意朦朧,孫嬤嬤朝著五娘使著眼色,其中威脅不言而喻。
孫嬤嬤最是知曉五娘膽小怯懦的性子,不然那年也不會由著她污蔑是姜秋姝弄壞了手鞠球。
其實那手鞠球被她的侄兒拿去,她原本以為不過個手鞠球,四夫人不會過問,誰能曉得小小的手鞠球是四夫人娘家所贈,里面藏了顆價值百兩的珍珠。
她叫侄兒將東西還回來,可誰曉得破了個口子,里面的東西不翼而飛,只能將事情潑到五夫人身上。
開始她還怕過五娘會說出來,只小小的警告了番,五娘便老實了。
姜秋姝看的明白孫嬤嬤的眼神,朝錦繡使了神色,錦繡踢了一腳在她腿上,孫嬤嬤跪倒在地,錦繡又單壓住她的胳膊,孫嬤嬤哎喲喂的喊疼,老實起來。
看見孫嬤嬤的慘狀,五娘臉上的怯弱少了些,她不想再冤枉香香的姨母,也不想做個撒謊的壞孩子,泣聲道:“五叔母抱歉,是五娘錯了?!?/p>
姜秋姝瞧著她目光中的不安,卻曉得她并非因今日之事兒而致歉,還有那個手鞠球。
姜秋姝心頭怔然,一句遲來的歉意,似風吹起心頭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