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一萬五!不能再少了!”
“算我一個!趙阿婆,您說個數(shù)!”
會議室里,那股子被壓抑到極致的恐懼,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瞬間就轉(zhuǎn)變成了同仇敵愾的怒火和破釜沉舟的決絕。
先前因金龍內(nèi)部文件而起的憤怒屈辱,此刻升華為被逼到墻角的恐懼和狠厲。
秦正陽的糖衣被撕開,露出帶血的刀。
趙淑芬的提議,成了唯一的救生筏。
“跟著趙阿婆干!”
“干死金龍!”
一聲聲表態(tài),一句句怒罵,匯成洪流。
角落里,賣小五金的王老板,人稱“悶葫蘆老王”,沒有跟著喊。
他低著頭,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摳著褲腿。
嘴唇緊抿,喉結(jié)滾動,終究沒出聲。
會議結(jié)束,天色擦黑。
商戶們離去,腳步比來時堅定。
會議室里的人都走空了,趙淑芬那瘦削卻挺拔的身影,依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蒯斣谥魑簧?,像一尊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石像。
門軸“吱呀”一聲輕響,穿著一身不起眼灰夾克的豹哥,還順手把門給帶嚴(yán)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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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火柴,燒出老太太的鐵血同盟!
“趙阿婆。”
趙淑芬眼皮都沒撩一下,端起桌上那杯早就涼透了、釅得發(fā)黑的濃茶,仰脖子灌了下去。
“秦正陽那小畜生,”她終于開了腔,“除了擺在臺面上的那些小動作,底下還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
豹哥從懷里摸出個巴掌大的小本子,翻開來瞅了一眼。
“阿婆,您放心,都派人盯得死死的?!彼麥惤诵?,嗓門兒壓得更低,“秦正陽那小子最近鬼鬼祟祟的,跟幾個從港城那邊過來的人碰了好幾次頭,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搗鼓什么?!?/p>
“我托人打聽了一嘴,那幾個港城佬,路子野得很,聽說跟那邊的地下錢莊,牽扯不清不楚的?!?/p>
趙淑芬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微微瞇了瞇,枯瘦的手指在粗糙的會議桌面上,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地敲著,仿佛在敲打著什么無形的算盤。
“地下錢莊……”她緩緩重復(fù)了一遍,尾音拖得有些長。
“還有個事兒,阿婆,”豹哥的語氣更凝重了些,腦袋幾乎湊到了趙淑芬耳邊,“今兒個開會的那個‘悶葫蘆老王’,我手底下的小子前兩天親眼瞅見,他跟金龍集團一個姓錢的副總,倆人在黑燈瞎火的巷子口碰頭,嘀嘀咕咕了好一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