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川朝底下努努鼻子:“不同小公主說?”
江玄手上還捏著那卷佛經(jīng),躊躇道:“她近來心思郁滯,睡臥不安,已是不好。年紀(jì)輕輕卻喜看佛經(jīng),更是大忌?!?/p>
“你怕她絞了頭發(fā)也去紫霄觀當(dāng)姑子?”
渭川正自說笑,卻見江玄臉上一點笑影子也沒。
渭川也覺頭皮發(fā)躁,伸手搔了搔:“唉,成天為你那小公主愁。真想不到你會變得這個樣子?”
江玄愣了一愣,臉上漾出一道苦澀的笑意:“等你遇上命中的劫,未必強(qiáng)過我?!?/p>
渭川恍惚難解地?fù)u搖頭:“可罷了。只有你這么癡。喂,阿客……”
渭川已經(jīng)許久不曾這樣喚過他,江玄眉目與唇角都肅然起來,聽得渭川問他:“你會同她,說你的過往么?”
“自然……不該瞞她?!?/p>
江玄眉心微蹙,隨即沉默下去。
渡紅塵二
聽江玄說,弘微坊的生意做大了不少,可這后院仍同過去一樣,沒有增添。
任羅衣給小談挑揀了一身貴服,最時興的料子,襯得平時跳脫猴子似的小談也有了貴公子的模樣。
阿元嘴巴一撇,說了聲“難看”,便要小談剝下來。
任羅衣護(hù)著不讓:“你元姐多瞎呀。我這雙眼,閉著也能辨美丑。聽我的,好看極了?!?/p>
阿元兩手一攤:“反正我沒銀子,也不許江家給?!?/p>
任羅衣嘻嘻一笑:“乖談兒,去外頭給我?guī)鸵r幫襯生意,能說得成樁生意,這身好衣裳就歸你。”
小談流露出市井腔調(diào)來:“得了!”
一溜煙便往前頭店鋪幫襯去了。
阿元撐著臉,拿一枝狗尾巴草去逗缸子里的游魚,任羅衣將她望了望:“怎么出去一趟,你模樣疲重了不少?”
“都是些祖上的舊事,偏偏同攔路虎似的,攔在心里。”阿元將手伸入水缸里,撥弄起一池漣漪,誰知那游魚竟不怕她,都湊在她指尖周圍,“不說我了。方才聽流蘇說,你要在郡上開新鋪了?恭喜恭喜呀,任大當(dāng)家!”
任羅衣挑起三分笑光:“這才哪兒到哪兒呀,我這‘弘微坊’,可是要一氣兒開到南都城去!”
“嚯,好大口氣。”阿元淺淺一笑,“以后達(dá)官貴人的家眷,都要在弘微坊外伸長了脖子,等新春的第一批衣裳首飾?”
“可不是?”任羅衣眉尖挑起又落下,微微嘆口氣,“我總想,叫弘微坊多開些地方,說不準(zhǔn),真能給我那兄弟看見。”
阿元去握任羅衣的手:“早晚你那兄弟看見來尋。你們姐弟終有團(tuán)聚一日。”
兩人正自細(xì)語,顧少堂攜著一壺新茶走進(jìn)后堂:“江夫人,怠慢了,來了這許久才給您上茶?!?/p>
阿元自去接過:“顧大哥,你們忙你們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整那些虛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