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視角】我記得那是一個不算熱鬧的夜晚,至少對我而言。
馬爾福莊園的主廳一如既往地金碧輝煌,墻上懸著數(shù)代家族祖先的肖像,那些畫像永遠挺直著脊背、用高傲的眼神俯瞰著一切。
他們從不真正注視誰,卻又仿佛對所有來賓都帶著評判的冷意。
那是一個為魔法部高層準備的私人晚宴,父親站在人群中央,身旁環(huán)繞著穿著考究的巫師們。
他們的笑,優(yōu)雅卻空洞,彼此交換著看似深意實則敷衍的寒暄詞句。
我站在他身邊三步遠的位置,那是父親提前教導過的“合適的陪侍距離”。
我記得我當時八歲,身上穿著定制的黑色禮服,袖口繡著銀蛇暗紋,像一件被雕琢得毫無瑕疵的陳列品。
發(fā)膠把我柔軟的金發(fā)壓成整齊劃一的弧度,耳邊還有點發(fā)癢,但我不能動。
父親要求我“必須像馬爾福一樣挺拔”。
于是我學著他的樣子,不多說話,保持得體姿態(tài),甚至在人群中學會用“沉默”來掩飾不耐。
我早就厭倦了那種場合。
直到她走進來。
門廊處一陣微風掠過,我下意識回頭。
人群為她讓出一條短短的路,她就在那中央一步步走來,穿著湖藍色的禮裙,裙擺繡著繁復卻不張揚的煉金圖騰,像海面上微起的漣漪。
她看起來不大,頭發(fā)被梳成兩個對稱的麻花辮,走路步子不快,卻穩(wěn)穩(wěn)當當。
她并不躲在母親身后,也不像其他巫師子女那樣一臉拘謹。
她的眼睛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亮,是藍綠色的,帶著一點倔強的鋒芒,就像煉金術中未曾徹底提純的寶石原礦,鋒利卻誘人。
她的母親顯然希望她安分一點,低聲提醒她要行禮。
我看見她撇了撇嘴,明顯不情愿,卻還是站住了腳。
她望向我,眼神直白得近乎大膽——不是審視,而是……挑釁。
我記得那一刻,我心里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不是某個貴族小姐應該有的樣子。
她不怕我,也不怕父親,不怕這座充滿古老規(guī)矩與血統(tǒng)優(yōu)越感的莊園。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必須贏下來的對手。
出于禮節(jié),我走上前,學著教科書般的標準動作,朝她行了個古典巫師禮。
可手剛伸到一半,她便皺起了鼻子,那神情不耐且?guī)еc輕蔑,就像我這套儀式對她而言,不過是場無聊的表演。
“馬爾福家的少爺,”她說,聲音不大,但語氣卻清晰得穿透了宴會廳的嘈雜,“你是不是都這么拽?”我怔住了。
我從沒聽誰這么跟我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