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殺人
那血人是田懷義的魂魄,叩謝師恩,說出自己未能保住沈雨生后,遺愿已了,雖然內心中有萬般不舍,但被幽冥之力拉住,便向陰間拖去。
“懷義!”
傅磊生大叫一聲,猛然站起身來,四下望了一眼,只見四周并無什么陰風,也沒有血淋漓的田懷義,想是自己讀著書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畢竟夫子的書很是沉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總是擔心懷義為了高官厚祿,會出賣沈雨生。”
他暗暗自嘲,當年田懷義在他門下時,是最調皮搗蛋的學生,讓他最是頭疼,上學時不好好學習,總喜歡玩前面女學子的頭發(fā)。為此惹得女學子大哭。
他叫來家長,揍了田懷義一頓。
練習法術時也不好好練,東一錘子西一榔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但就是有一股聰明勁,學什么都很快,學了之后便很難忘記,舉一反三。
后來田懷義考中秀才,得到神賜神胎,因為是三品的斗魁神胎,在縣城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神胎,他擔心有人來奪,為此日夜守著田懷義。
那時,正值陳實的神胎被人挖走,鬧得風風雨雨,傅磊生也是擔驚受怕,果然就遇到幾撥人來搶奪神胎。
他千辛萬苦才將來人逼退,保住了田懷義。因為這件事,師生的關系很好,親如父子。
后來田懷義考中舉人,去了外地,然后便聽說去了衛(wèi)所,從軍多年,回來時便從一個淘氣搗蛋的大男孩,變成一個沉穩(wěn)的官員。
變化之大,讓他也不禁嘖嘖稱奇。
他最擔心的就是田懷義會進入官場這個大染缸,染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他。因此這次沈雨生得到文昌神胎后,他便千叮嚀萬囑咐,唯恐田懷義不再那個身懷正氣的少年。
“我想得太多了。”他舒了口氣。
這時,他看到陳實伸著手護著燈,門外的黑狗還在汪汪叫喚,不由怔住。
他明明記得是陳實打著瞌睡,自己在看書,為何變成了自己睡著了,陳實卻醒著?
“傅先生,你剛才睡著了。”
陳實聲音有些低沉,遲疑一下,道,“田師兄來過,托夢給你,我見他血淋漓的,便沒有阻攔。傅先生,縣衙……可能出事了。”
傅磊生腦中轟然,身軀顫抖,雙手慌忙扶住講桌,定了定神,想要說話,話剛到咽喉,兩行滾燙的眼淚便先滾落下來。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卻越來越多。
他以為自己很堅強,講了這么多年的夫子學問,道心早就堅如磐石了,一定能忍住,但就是忍不住。
那眼淚就是忍不住的往外流淌。
“我……”
他哽咽著,握緊拳頭撐著身體,還是止不住眼眶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