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歡兒’,含著三分溫柔。
宋顏歡恍惚了下。
仿佛又看見幼年春日,少年郎騎在馬上,笑著朝她伸手,說要帶她去看洛陽的牡丹。
可還沒等她回神,傅昱珩冰冷的聲音就響徹在她頭頂。
“大人,內(nèi)子染了癔癥,她說都是瘋話,寫的狀紙,還請就地銷毀?!?/p>
宋父見狀連忙附和:“對,不作數(shù)!”
“這孽女自幼驕縱任性,是老夫教女無方!”
宋母也走上前:“怪我這做母親的,將她嬌慣壞了,讓大人見笑了?!?/p>
宋顏歡僵在原地,一顆心像被鑷子一點(diǎn)點(diǎn)掰開。
他們。
本是她在這個(gè)世界上最溫暖、最親近的家人。
可他們唾棄她、譴責(zé)她,將她視為恥辱!
喉間涌上腥甜,宋顏歡死死咬住舌尖,才沒讓嗚咽溢出。
她終于明白。
哪怕大理寺真能查明真相,找到她的尸骨,他們也絕不會有一絲難過。
看著狀紙被丟回,宋顏歡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之后,她連怎么回到世子府的都不記得了。
室內(nèi),傅昱珩的聲音冷如霜雪。
“宋顏歡,你招惹別的男人前,先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你若再敢……”
說到一半,他瞥見她白皙臉上泛紅的巴掌印,像一團(tuán)火刺進(jìn)胸口,悶悶的。
竟讓后半句哽回了喉嚨。
須臾,他壓住異樣情緒,拿來雪凝膏,正要觸向宋顏歡受傷的臉頰。
宋顏歡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開。
傅昱珩的指尖懸在半空,冷峻的面容在月光下更加深邃。
‘啪!’
他將雪凝膏狠狠摔在地上,眼神凌厲。
“現(xiàn)在在我面前裝出一副貞潔烈女,那便疼死算了!”
留下這一句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宋顏歡嘴角勾起極淺又自嘲的笑。
“傅昱珩,我的確是被疼死的?!?/p>
許久,宋顏歡才回復(fù)情緒,鋪開宣紙,狼毫蘸墨,為《槍挑落玉冠》改寫最終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