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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從豪車到破驢，一步之遙（第2頁）

他當時還嘴硬，說“很快就翻身”，說“那些人就是嚇唬人”。林慧看著他，眼神從失望變成了絕望，最后只說了句“我累了”。

現(xiàn)在想想，他那時真是蠢得可以。明明已經(jīng)站在懸崖邊了，還以為自已能飛。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只有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他父親住院的病房，床頭放著的透析記錄單被人圈了起來，下面寫著一行字：“陳老板，你爹的透析費，可等不起了?！?/p>

陳磊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認得這個號碼，是王虎的手下。這群人，不光盯著他，連他住院的父親都查得清清楚楚。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揣回兜里，跨上電動車。破車發(fā)出一陣“吱呀”的呻吟，像是在抱怨主人的重負。

回去的路要穿過城中村。狹窄的巷子里，電線像蜘蛛網(wǎng)一樣纏在頭頂，昏黃的路燈下，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在打麻將，罵罵咧咧的聲音傳出老遠。垃圾桶旁堆著發(fā)臭的垃圾，幾只老鼠竄來竄去，被電動車的燈光驚得四散奔逃。

陳磊的出租屋在巷子最深處，一間十平米的小平房，月租三百。他掏出鑰匙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屋里沒什么家具，只有一張硬板床，一個掉漆的衣柜，還有一張撿來的折疊桌。墻角堆著他換下來的臟衣服，發(fā)出餿味。

他把電動車推進屋——這屋子太小，連個像樣的門都沒有，只能把車停在床邊。他脫了濕透的t恤，露出精瘦但布記傷痕的后背，有燙傷，有淤青，還有幾處是搬東西時被砸的。

他倒了杯自來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冷的水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里的燥火。

桌上放著個相框，是他和林慧、念念的合照。那是念念三歲生日時拍的，在鼎盛樓的包間里，他抱著念念，林慧靠在他肩上，三個人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照片上的他，意氣風發(fā)，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根本看不出現(xiàn)在這副落魄模樣。

陳磊拿起相框，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上面的灰。照片里的念念，扎著兩個小辮子，手里舉著塊蛋糕，正往他嘴里塞。

他的指腹輕輕拂過女兒的臉，眼眶忽然就熱了。

“念念……”他低聲喊了句，聲音哽咽。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這個時間會是誰？

陳磊的心猛地一沉，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手指懸在接聽鍵上，遲遲不敢按下去。

屏幕上顯示的，是“市一院-李醫(yī)生”。

他父親的主治醫(yī)生。

這通電話，會帶來什么消息？陳磊的心跳得像擂鼓，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發(fā)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