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齡順著他最后的目光看去,只見管事急匆匆地拿著一封黑底燙金的折封,站在門外,急切地呼喚著。
若論府中誰看祝千齡最不順眼,便是這位王管事。聽聞他從公子想還在襁褓中便伺候他了,是資歷最老的人。祝千齡偶爾會被路過的管事拉住,咬牙切齒地指著鼻子罵一通,然后被塞些粗活。
可今日,管事卻像看不著眼中橫著的這根刺似的,得了殿中人的應(yīng)答,一刻也不停留地往里而去。
片刻后,主臥的門被推開,賈想在眾星捧月中走了出來,他手里拿著那封黑折,拇指不自覺地捻著邊緣的燙金紋路,神色不虞。
祝千齡瞅了一眼。
看樣式,似乎是一封請柬。
【系統(tǒng),你不是保證過穿越者是不會影響原著劇情發(fā)展的嗎?】
祝千齡腦海中久違地響起了賈想清冽的聲線。
【是的,宿主?!?/p>
【那你說說這請柬上寫的什么?魔窟異動?南海有異?這不是三年后的劇情嗎?】
系統(tǒng)頭腦風(fēng)暴片刻,回道:【服務(wù)器繁忙,請稍后再試?!?/p>
賈想仿佛回到大學(xué)期末宿舍體育理論考試,用豆包答題只拿到57分的時光。
連續(xù)幾日不分晝夜地汲取世界常識與熟悉體內(nèi)周天運轉(zhuǎn),饒是賈想身處修真界,也不免感到身心疲憊,正欲在院里兜圈,余光便瞥見梅樹下打掃落花的侍從中,格外一枝獨秀的祝千齡。
他頗有些驚奇地打量起這個半月未曾見面的反派。
此子人雖瘦削,面上仍留有幾分嬰兒肥,眉眼如畫,睫毛在眼下掃出一塊陰影,撲面而來的病弱破碎感,漩渦般引人深陷。
若非那一雙艷如紅梅的眼瞳,賈想還真認(rèn)不出面前束發(fā)加冠的孩子就是祝千齡。
長得怪人模狗樣的。
平心而論,賈想對于這個小反派還是懷有好奇心的,畢竟原著中對祝千齡過往的介紹,也不過是“少時多舛,眾叛親離,幸得貴人,死里逃生”,至于具體什么光景,未有詳說。
只不過喉結(jié)上的咒文還在提醒他,即便祝千齡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兒,也有著一股你死我活的狠勁。
他沉吟片刻,點了點祝千齡的方位,懶洋洋道:“祝千齡,過來?!?/p>
祝千齡自小便被親人輕之棄之,穿越者的出現(xiàn)讓他撿回了些許對未來的憧憬,但很快便被現(xiàn)實打碎。
他的自卑是被無止盡的失望與痛苦澆灌而成的,探出土后,那點自卑的綠苗戲劇般的,因春風(fēng)吹又生的命格,長成了極強(qiáng)的自尊,狗皮膏藥地焊在骨子里。
故而,賈想這等招貓逗狗似的態(tài)度,就似春寒料峭,將祝千齡的五官凍成了冰。
他耷拉著眼,慢吞吞地挪動到賈想跟前。
然后,語出驚人。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