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見還聽不見嗎?”男孩并不會考慮到他的先天缺陷而改變態(tài)度,因為他自己也有。
大學(xué)生們擔(dān)心這倆孩子吵起來,忙打圓場勸男孩熄火。他起初不肯順桿而下,聽女生說要請他們吃西瓜,于是提出更多要求,非要讓女生帶他吃漢堡包。
反正這些大學(xué)生兜里有錢,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最后一次必須討點甜頭。
就在這時,埋頭推著小推車的那人忽看向他。男孩心臟不由一顫,那個人罕言寡語,面相又生得冷漠,是所有大人里他最不敢搭話的。
他撩起眼皮時斜過來一道漠然的眼神,讓男孩回想起了福利院冬天水管里冷冰冰的涼水。
他忙錯開視線,聽見那人道:“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地上石磚刷黃漆的作用?”
男孩被他引導(dǎo)著低下頭去,才意識到自己踩了盲道,支支吾吾道:“教、教過?!?/p>
他趕緊移出盲道,走得急了,本就不協(xié)調(diào)的下肢猛地一撇,登時失了重心。他以為自己會摔到地上,卻在半空中被一個人接住,自懷里扶著站了回來。
那人的懷抱稱不上溫暖,在驕陽似火的夏季甚至有避暑的功效。
也完全算不上柔軟,記憶中保育員在他小時候還會抱他,他整個人像是泡在一朵軟乎乎的云里,而不是現(xiàn)在這般轉(zhuǎn)瞬即逝地被硌了一下。
可不知為什么,短暫的肢體接觸卻讓他從對方的話里,能夠讀出一絲溫柔。
“小心點?!蹦莻€鴨舌帽男生道。
男孩“哦”了一聲,在后半段路上格外安靜。
可惜,這寶貴的安靜僅持續(xù)到大家開始擺攤賣東西為止。
季不寄和另一個同行者擺好攤位,女生取出包里的鉤織品,男孩也掏出來他這周受高人指點的大作。
正是他那僅存在于概念里的便宜父母。
舊城區(qū)的居民經(jīng)濟條件普遍不佳,許多人見到他們四個年輕人帶四個殘障兒童都避而遠之,他們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曬了半天,只賣出了一幅畫。
這還多虧了男孩對自己被父母拋棄這段子虛烏有回憶的添油加醋描述,上帝仿佛為他關(guān)門的同時打開了窗,他的語言系統(tǒng)極其完善,將悲慘故事講述得繪聲繪色,成功打動了過往的一位路人。
全豐豐什么也看不見,遂問他:“你畫了什么?”
“我爸媽啊?!蹦泻⒌?。
“你不是剛一出生就被送到城西福利院了?”全豐豐有些奇怪:“你都沒見過你爸媽?!?/p>
“對對對就你見過,那你倒是告訴我他們長什么樣?”他倆似乎在福利院關(guān)系就不太好,男孩再次被他惹怒,脖子漲得通紅。
全豐豐是被家庭棄養(yǎng)的孩子,依稀留有六歲前同親生父母生活的童年印象,他偶爾會在院里提起自己的父母,但并沒有意識到會被人欽羨嫉妒。
“你是不是腦子也出問題了,我是盲人呀,怎么可能看到父母長什么樣。”
然后他們兩個就打起來了,準(zhǔn)確來說,是男孩單方面動手了。在他的
學(xué)人精
女人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這涉及到捐贈者的個人隱私,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