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遙拆了頭發(fā),他側(cè)身剪著燭光,修長的身影在窗上晃動。
無外人在,語氣清冷如月光:“嗯?!?/p>
“啊,為何?少爺你明明今日還想退婚的,怎見了耿郎君一次就要嫁他了?”
耿耀:這丫鬟真是他今日的代言人。
彥遙緩緩道:“嫁人一事,一看人,二看家,三看婆母?!?/p>
見秋雨不是很懂,又細一些解釋道:“一看人,是看未來夫君如何,二看家,是看家中條件好壞,三看婆母,是看婆母是否是磋磨兒媳兒夫郎之人?!?/p>
彥遙:“耿耀此人雖有眼無珠,但為人還算不錯,這一條勉強算過去。”
秋雨:“少爺,為何說耿家郎君有眼無珠?”
彥遙語帶氣悶:“若是有眼光,怎會主動找我退婚?!?/p>
有眼無珠的耿耀:
秋雨重重點頭:“少爺你說的對,那第二條看家呢?耿家無權(quán)無勢銀錢少,連房子都還欠著建善寺的錢呢!這一條再勉強都過不去。”
彥遙笑容恬淡,道:“非也,這一條,也算是勉強過得去?!?/p>
窗外的耿耀眉頭微挑,沒了敲窗的心思,靠在樹身,聽屋內(nèi)的人分析。
怎么,他耿家還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難道他爹娘還有什么大人物的關系?
彥遙放下剪刀,坐下后指尖沾了茶水,他垂眸不知道想著什么。
片刻后,在桌上畫了一道:“大景府州兩百有余,縣城快要上千,武平縣到寧安縣相隔幾千里,現(xiàn)如今災害饑荒,流寇四起,連尋日里老實本分的良苦百姓都在易子而食。”
“而耿家一行七人,千里遙遠的走回來,五歲小孩都沒吃什么苦頭,臉上依舊圓潤,更是護住了回寧安縣安身立命的銀子,不是靠個子高大就能行的?!?/p>
“權(quán)勢富貴固然是好,但第二條也不僅僅是看這些,兄弟和睦無相爭,一家無累贅無攪亂蠢貨,也是不錯。”
“再加上我爹愛面子,陪嫁都有定數(shù),我自己有了銀錢,只要婆家不是那邪惡之人,我日子總是過的不差的,故而第二條也能得我一個不錯?!?/p>
秋雨知少爺不在乎這些虛禮,換了茶水后也坐了下來,撐著下巴,思索道:“婆母是后院之主,若是個拎不清的,喜歡擺架子立規(guī)矩,少爺日子也不好過,想著,竟比前面兩條還重要。”
她問:“少爺,前面兩條你今日之前都已看清,也想了退婚,現(xiàn)如今改了主意,是因為耿母嗎?”
彥遙沉默半晌,緩緩而笑:“嗯,我喜歡耿伯母,我們雖是初次相見,她卻赤誠以待,不需要我提及,就為我考慮了一切?!?/p>
星繁葉茂,耿耀伸手接住一片落葉,聽到屋內(nèi)人輕聲問:“秋雨,若是我母親還在,是否也會如此為我思慮?!?/p>
他說:“今日耿伯母說了這些話,爹連連拒絕,說嫁了人理應立規(guī)矩,我看的出,他是真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