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難以起身的婆婆也撐著出來,卻看見她漸漸變紅的褲襠。
“咔!”
這也是整個電影的gaochao,吳心田因為丈夫被討債人欺負(fù),直至這時才知道自己懷了孕。
外面的日光漸漸斜進(jìn)來,分明很溫暖,但女人倒下的這幕卻讓人心里悲涼。原來她能懷孕,原來不是她不能懷孕,可笑至極,也慘淡至極。
一場戲拍了非常久,之后便是要拍那幕幻想戲份。由褲襠間滲出的紅色,幻變?yōu)橄乱粋€場景:大紅的喜被,她和涵明?;孟胫袇切奶锊辉偈酋四_,而是一個健全的人,那么健全,所以不會跟一個欠債的不能生育的男人結(jié)婚。她收拾得很齊整、很美麗,和涵明站在喜被上共舞。
梁又夏換上拍攝中最華麗的一次服裝,出去時,耿競青從監(jiān)視器后走出來,似乎是站在那兒等她。
那一刻她的心緊了一下,這樣的打扮和姿態(tài),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新人。梁又夏抿了抿嘴,她演慣了跛腳,這是契訶夫說的“心理姿勢”——跛腳時,她暗示自己就是吳心田,但這么正常地走,她又變成了梁又夏。
這回,是梁又夏在走向他。
陳曉雅:“你們先上去吧。”
耿競青多看了她幾眼,率先站到被子上。梁又夏提著裙擺,也站了上去,兩人的距離在一瞬間消失。
“要笑得很開心啊,就亂跳吧,亂跳就好了?!?/p>
記憶里,她并沒和他跳過舞的。他們一起做了很多事,唯獨沒有這樁。
梁又夏靜了靜,直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耿競青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也伸出手,半摟住她的腰。兩個人有點笨拙,在紅艷艷的被子上走了起來,但并不歡樂,都還在試探,都還尚躊躇。
四周是攝像機、鎢絲燈、色紙,但梁又夏慢慢有些恍惚,就好像他們都不存在。有一刻她覺得這個場景竟很熟悉——她和他在一個皆大歡喜的地方跳舞,或許是發(fā)生在某個夢里。那一定是場美夢。
陳曉雅傳來指示,要歡樂起來,可以跳起來了,亂跳就好。于是,耿競青忽地拉高一只手,而梁又夏心領(lǐng)神會,在他的手下轉(zhuǎn)圈。
劇組做了個特殊的燈,室內(nèi)映著星星點點,爛漫而寧靜。
“對我笑。”耿競青低聲道,定定地俯視著她。
要歡樂起來。明明那么美,那么皆大歡喜,梁又夏卻露不出笑容,沒有章法的舞步中,她望著那光影,突然輕聲說:“耿競青。”
這場根本沒收音,沒有誰能聽到。
耿競青的動作頓了頓。
“……”
梁又夏有點出神,忽然說:“我不是可憐你。”
傷害或保護(hù)
很輕的一句,
輕到就像那翩翩的星點一樣,閃爍完就散了。
耿競青緊閉著嘴巴,沒說話。
一結(jié)束這場戲,
梁又夏就收起了笑容。耿競青靜了靜,
慢慢跟著她下床,
來到監(jiān)視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