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盈轉身望著他,“程公公,你聽到我與陛下的話了?”
“老奴該死?!?/p>
其實作為三任御前掌公,程太保所知的皇權密事多得已經(jīng)數(shù)不勝數(shù)。他能連連侍奉三任帝王,便是因為他不可撼動的絕對忠心。
姜采盈也并非想治罪,只是有些躑躅,“程公公,依您看來,此事”
“哎喲,老奴惶恐不敢妄議政事。”
姜采盈嘆了一聲,罷了。想要撬動這位深諳宮廷之道,只會明哲保身的公公的嘴,怕是比登天還難。陛下年少繼位,朝中眾臣又確實欺他弱小,為衛(wèi)衡馬首是瞻。
殿內(nèi)的咳嗽聲越來越急促,姜采盈止不住回頭望去,心中猶豫不決。一方面她討厭再一次成為帝王縱橫的棋子。另一方面,如今朝中形勢不穩(wěn),陛下想要靠一己之力扶大廈之將傾,不用些非常手段是十分難的。
上一世姜采盈淚花在眼眶里打轉,如果有羽林軍貼身護衛(wèi),阿弟也不至于被賊人追至地宮,砍下頭顱
自衛(wèi)衡死后,羽林軍精銳悉數(shù)遭副使江澈鼓動調(diào)職或請辭,隨后轉而效忠于朝中新興的黨派之中,做起了暗衛(wèi)或殺手。
這一世,起碼衛(wèi)衡他愿意交出羽林軍若陛下能夠真正收服羽林軍,培植心腹,或許上一世的慘狀便不會發(fā)生。
思及此,她步履堅定地回頭,“陛下,昌寧還有一事求見?!?/p>
里面那頭似乎頓了一下,“進。”
姜采盈重重叩首,“陛下,昌寧愿聽陛下安排,謝陛下賜婚?!?/p>
“阿姐,你”姜采盈抬眸,視線堅定地與姜叡的眸光對上,余下之話盡在不言之中,她改主意了。
姜叡眼神中也有了少許卸下帝王心防的動容,“阿姐,你放心。不管將來如何,朕一定設法保全你?!?/p>
姜采盈不在乎這些,只是叮囑道:“衛(wèi)衡是否說過羽林官印何時移交,宮中巡防守備登記在冊情況又何時交接?陛下此番收服羽林軍還需他的配合,切不可與他起過多沖突。若得機會,陛下可與太傅具體商討將城防營收編羽林軍的計劃,將守城之責握與自己手中,他日若有敵情,陛下才能第一時間獲取情報?!?/p>
“阿姐,你說得有道理?!苯獏毖壑虚W著光芒,他有些驚詫與阿姐的見地和格局,卻并不懷疑。
阿姐就是阿姐。
日暮降下,攬月在朱華門口靜靜候著。見公主出來,她忙上前去給公主披上一件薄薄的外衣。
“公主,夜色起涼意,小心您的身子?!?/p>
宮外的空氣似也躲過了皇宮的壓迫,更輕盈些了。可姜采盈卻不覺得放松,她攏了攏外衣,“攬月,哪里有酒喝?”
“公主?”攬月驚詫,“您不常飲酒,恐不勝酒力啊?!?/p>
“就是想小酌一杯?!睌堅驴闯龉餍那椴患?,也不再堅持,“好吧。公主,等回府后我去找張管家準備一小盅桃花酒?!?/p>
此時正是桃花盛開之際,京中酒肆皆以桃花釀酒,此酒溫和醇香,是許多京中女子摯愛,公主想必也會喜歡。
“不?!苯捎怀粒拔覀?nèi)ハТ悍缓?。?/p>
惜春坊,是衛(wèi)衡的地盤。既然決定了要嫁,她就得試探出衛(wèi)衡對她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