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士兵的衣物、戰(zhàn)馬的鬃毛迅速被引燃,濃煙混合著皮肉燒焦的惡臭沖天而起,火光在昏暗的峽谷中跳躍。
“不要慌,滅火!弩手,給老子把那些放火的雜碎射下來!”陳巖目眥欲裂,一邊揮舞著戰(zhàn)刀嘶吼,一邊策劃著給衛(wèi)衡拼出一條逃生的道來,“掩護主上先撤!”
弩箭破空而去,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短促的慘叫從上方傳來,可更多的火團和碎石如同永無止境般傾瀉而下。
衛(wèi)衡的的坐騎被一塊燃燒的破布擊中后臀,驚痛之下人立而起,他在泥濘中一個翻滾卸力,毫不停頓地躍起,手中長刀“滄溟”已然出鞘,寒光四射。
突然,山谷之中幾道冷箭射出,箭翎簌簌地穿透呼嘯的晚風,猛然地送來致命的一擊
陳巖轉(zhuǎn)身向后,大聲呼道:“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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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都城。
從裕王府出來后不久,姜采盈按照計劃帶著攬月在街市上隨意轉(zhuǎn)了轉(zhuǎn)。攬月緊緊地跟在她身后,身心緊繃。
“攬月,放松些。若是被人察覺我們是故意的,我才會有危險懂么?”
“嗯。”攬月強壓內(nèi)心的緊張和擔憂,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姜采盈莞爾,寬慰地摸了摸她的頭。
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攬月。
其實,她自己也慌得很。
毫不意外地,她和攬月漸漸走散。人群的擁擠之下,姜采盈抬手將袍子寬大的兜帽拉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
她獨自走在集市的游橋小巷上,似乎迷路了。月光吝嗇地灑落,大部分區(qū)域都被街邊的酒肆樂坊建筑投下的濃重陰影吞噬。腳下扭曲的、長長的影子,如同蟄伏在暗處的怪獸。
心跳在xiong腔里沉穩(wěn)地搏動。
姜采盈的指尖藏在寬大的袖中,無聲地撫過袖口內(nèi)側(cè)一道極硬的凸起。
一枚打磨得異常尖銳的玄鐵發(fā)簪,冰冷堅硬,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
就在她走到小巷最深處,月光幾乎完全被遮蔽的轉(zhuǎn)角時,空氣驟然凝固。數(shù)道比夜色更濃重的黑影,如同從墻壁和廊柱的陰影中直接剝離出來堵住了她的前后退路。
“你們是什么人?”
為首的黑影身形高大,氣息沉凝如淵。他臉上覆著半張毫無表情的鐵面具,“拿下?!?/p>
話音未落,幾道黑影同時撲上!動作快如鬼魅,勁風撲面,帶著鐵銹般的冰冷氣息。
姜采盈猛地抬頭,兜帽滑落些許,露出一雙在瞬間爆發(fā)出驚惶和恐懼的眼睛,完美得無懈可擊?!澳銈儭竽懀 彼穆曇粢颉翱謶帧倍怃J顫抖,身體卻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懵了,動作遲滯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的“破綻”,一只戴著黑色皮套、冰冷如鐵鉗的手精準地劈在她的頸側(cè)。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足以讓她瞬間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至于真正重傷。
劇痛傳來,眼前驟然一黑。姜采盈在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鐵面具下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她放任自己軟倒下去,心中一片冰冷的清明。
魚,咬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