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憑望。
藍(lán)青想,恰恰忘了蝴蝶非夢,只是莊生不知。
女人起身,緩緩來至他的身畔,那一點點淡淡如煙色的唇,幾乎碰觸到藍(lán)青的唇,恍惚間呼吸若斷,喃喃地道:
“昨夜,你其實拉住的是誰?”
聲音象是嗚咽,愁腸百結(jié)。
“那一夜,送你去賢良祠的女人……”
藍(lán)青猛地拽緊了手心,一手推開她,坐起身,有什么壓在xiong口,壓得生痛。
“契蘭,你一夜未歸不要緊嗎?”
契蘭眨了眨雙睫,她揚起面孔,臉頰上掩不住的兩抹紅。
“如她們的愿我已經(jīng)失寵,不會有什么要緊的了。我是個笨人,不知道怎么說,可我還是想告訴你,有了這一夜,便是死了,也值了?!?/p>
說完微微地笑著,手臂繞上了藍(lán)青的脖子,眸子里宛如春水,無聲無息地將人溺死:“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嗎?”
“不知道?!?/p>
瞬間,契蘭的眼猝不及防泛起了一種無措,仿佛一個不知道為何被拒絕的孩子。刀刃一樣掠過,刺痛了藍(lán)青。
他終究不忍,過了片刻緩緩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叫藍(lán)青,還是封旭……”
“封旭……”契蘭沒有再說話,突然傾過身,吻他。
微涼的唇,無可挑剔的吻。
而藍(lán)青只是默默的接收著,無力沉溺,只是不忍去推開她。
轉(zhuǎn)
由夏至秋,東都大陳的皇宮,美人流水戲如龍??窀枥宋瑁坪ǘ鸁岬闹H,冠著李氏的太后落下朱筆,秀雅婉約的字體,細(xì)細(xì)寫上朱批——升遷、調(diào)任、罷官、抄斬……凝著血的墨跡猶未來得及干時,百花依次遞開,大陳的天子幾乎每日一宴,每宴一花名。時至十月時,花月正秋風(fēng),已是名副其實的百花宴。
十月里的東都和風(fēng)遍播,枝枝搖動柳梢黃。一行車馬緩慢出了東都最負(fù)盛名的煙花柳巷,徑自往墨府去了。東都春日少雨,秋日多雨,即便這是個無雨的好天色,青石路也是微微潮shi著,連呼吸都是細(xì)細(xì)密密的黏膩。
佟子理坐在馬車上,宿醉未醒,又有些心境郁悶,便垂頭喪氣的。自祭天被罰跪申飭之后,他已經(jīng)非常清楚,自己不僅僅成了波譎云詭的東都宦海中天大的笑話,還意味著,他的仕途,佟家的仕途徹底完了。
然而,路總不只是一條,換一條同樣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轉(zhuǎn)眼看向身側(cè)精心裝扮過的小女孩,想是因出來的早了,并未用飯,馬車內(nèi)向來備了點心,女孩子從未見過的精致。大大的眼垂涎的盯了好半晌,她終于忍不住,伸手拿起來,大口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