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明黃的身影,臨風(fēng)而立。那對意味深長的眼睛里有著莫名的絲絮,一層一層游曳,凝望住她。
她攸地一驚。
侍婢們都慌慌張張地跪了下來。
封榮那雙桃花一般的眼睛在看見香墨后,瞳孔無法抑制地急劇收縮一了下。
“……香墨……”
所有的人都悄悄離開了。
香墨有些恍惚地凝望著他??此一ǖ难垌?,細(xì)致的眼眉,淡薄的唇線,好像要將沿著他的輪廓帶進(jìn)一個(gè)遺忘的心痛中。
八月天氣,秋風(fēng)不住,衣衫如群蝶振翅飛舞,合著瑞腦幽微的香息,恍如銀杏生香。
香墨突然心中大慟。
他們?yōu)楹螘@樣?
他為何會這樣?
她怎會變成這樣。
一切宛如夢境,只愿不再蘇醒。
香墨抓住封榮的手印在自己的面頰上,笑意不可思議的溫柔:“其實(shí)回漠北也沒什么不好?!?/p>
織金四合如意窠纏枝牡丹的夾衣,窄袖素緣掩在失了顏色的唇邊,封榮微微闔起眼,瞳眸在細(xì)密的睫毛后,緊緊盯著她。象是在愛撫著她,又象是在可憐她。
香墨厭惡這樣的感覺,把臉轉(zhuǎn)向了旁邊,吃吃笑說:“反正不在東都,在哪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p>
封榮也輕聲笑了起來:“你倒是真敢說,不過,我就不信陳瑞還會要你!”
真真實(shí)實(shí)的笑,笑完他又捏了一下她的臉慢聲道:“要是我狠得下心,一定讓你回陳瑞那里?!?/p>
墨色玉石的眼睛漾起一層火,說完半真半假的一句話,下一刻,輕柔地將自己送到香墨嘴邊,極細(xì)致地,微微含住。緩緩撤開,隨即又附過身來,幾乎是兇狠的撕咬。
血腥的味道瞬間擴(kuò)散。分不清她的還是他的,只是順著唇舌翻滾。
十月間香墨雖回到了東都。此時(shí),其淵一天一天地長大了,會坐了、會爬了、一看見杜子溪,就什么也顧不得,手腳并用地爬過來,往她懷里撲。會含含糊糊地叫著“母后”。這個(gè)時(shí)候,銘貴嬪就在旁邊看著,若無其事地微笑。
朝臣上書,請求冊立其淵為太子,可是封榮沒有答應(yīng)。于是傳言又漸漸地蔓延開來,說封榮其實(shí)還是想立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