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有幾只冰藍(lán)色的靈鳥飛過,煽動著翅膀帶出優(yōu)美的絲線浮光。姜枕托著腮看了一會兒,便過去給申時上工的夫役幫忙。
因為船身不需要再擦拭,而天降的大雪,毫不留情地在船板上匯聚成了雪丘。一幫人處理了半天,仍舊無果、甚至還不如趙鑫,火靈根出手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
夫役們得了解放,接連說了好幾句奉承話,趙鑫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夏X袋,等他看向姜枕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了。
與此同時,已經(jīng)走上四層的姜枕正將手上的綁帶解下來,裸露出那雙有些僵紅,但并無傷口的手。
靈舟本還需要兩天才能到達(dá)合雪丹門,但劍宗峰主們夜觀天象,受到了千里傳音的急召。秘境即將開啟,并且波動幅度很大,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關(guān)上。
姜枕越過四層,如今的他有葉管事罩著,不用再被當(dāng)做外來者。而他也熟門熟路地繞過船舷,走到了謝御的屋子。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一如往常,謝御坐在榻上看著劍譜。頗有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時只讀劍中書的感覺。
一貧如洗的正廳也發(fā)生了變化,中央擺了個木桌子,兩把椅子,上面放了茶壺和杯盞。姜枕將綁帶放在一邊,用素帕將手擦干凈,才將茶水倒了兩盞。
他自己先喝,然后將另一盞送到謝御的跟前。
謝御翻了一頁劍譜,頷首道:“先放著?!?/p>
姜枕便給他放在了一邊,然后坐在榻上開始翻儲物袋。包里的東西已經(jīng)很多了,費了好一陣功夫,才從里面找到葉管事給的毛絨手衣。
雪白色的,指尖部分還帶點粉,像小貓的肉墊。姜枕看了一會兒,然后伸給謝御:“仙長,葉管事托我?guī)Ыo你的。”
謝御看了一眼:“……”
“北海地冷,秘境里更是潮shi,葉管事?lián)鷳n您,便讓我把這個給您帶上。”
謝御繼續(xù)看劍譜:“不必。”
姜枕面露擔(dān)憂,苦口婆心地說:“可是真的很冷,仙長……”他將手衣攤開,躍躍欲試地要給謝御帶上,對方卻嫻熟地躲開了。
姜枕撲了個空,只能將手衣放在枕邊,然后抽一本謝御沒看的書拿起來。這兩個月學(xué)堂的教導(dǎo)很顯著,至少現(xiàn)在十個字里,他已經(jīng)能讀出九個字了。
姜枕看得津津有味,很快就移開了謝御的身邊,坐在另一邊開始享受自己的“獨處”生活。
謝御:“……”
或許他不應(yīng)該在這個屋子里。
這兩月,他本是要讓姜枕遠(yuǎn)離自己的,但葉管事因為在誰伺候他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直接鎖定了姜枕,怎么勸,厲聲阻止也不管用。他也不能趕走無辜的姜枕,于是就釀成了這么個情況。
姜枕辰時上學(xué)堂,午時聽秦管事安排,等忙完了就被葉管事逮來屋里“照顧”自己。而實際上,就是趴在屋子里的桌子上睡覺,從早睡到晚,假裝自己忙過了。
后來姜枕漸漸睡不著了,謝御就讓他來看書,要么出去逛逛——不過出去逛的結(jié)局是被葉管事喊回來。
雖然很是麻煩,但謝御本身不是什么愛熱鬧的性子,身旁有人無人也無妨,全都當(dāng)看不見了。值得一說的是,至少給姜枕找些事做,那些難過的記憶就會隨著時間漸漸淡化。
將一本書看到一半,姜枕才意興闌珊地抬起頭,湊到謝御那邊去,問道:“仙長,我們今晚就要進(jìn)秘境嗎?”
謝御淡淡:“你不去?!?/p>
姜枕焦急地說:“不行呀!”
他不去,那他的飛升大計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