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恩被架走時,還朝辰林的方向啐了一口,眼神里滿是桀驁和不屑。
(請)
朱雀橋邊夕陽斜
兩世之仇
辰林剛剛經(jīng)過心境洗練,此刻竟然波瀾不驚,反而朝孫恩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滿了對蟲豸的蔑視和詭異的殺機(jī)。
無法無天的孫恩突然有些驚懼,這個女人的笑容怎么變得如此嚇人,特麼德,不會撞鬼了吧!
孫恩和盧循也穿越了,但這對好基友因為薄陋的學(xué)識和粗淺的認(rèn)知,還以為嗑多了,出現(xiàn)幻覺,撞進(jìn)了某個古風(fēng)影視城!
辰林也向謝安和謝朗告辭,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離去。
謝朗湊到謝安身邊低聲問:“叔父,這孫恩……有什么不妥嗎?還有令姜她……?”
“她怎么……?”謝安問。
“她,令姜她突然讓人覺得陌生!”謝朗撓了撓頭,回答道。
謝安沒有回答,只是望著謝道韞(辰林)離去的方向,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總覺得,侄女方才那番失態(tài),不像只是看見撞傷自己的仇人那么簡單。
正在此時,就見家仆引著個圓滾滾的身影進(jìn)來。
那小黃門穿著一身石青色宮監(jiān)服,手里捧著個描金漆盒,正是常為褚太后傳旨的黃門湯圓。
“謝郎君安,謝小郎君安?!睖珗A剛進(jìn)月洞門就忙著打千,圓臉上堆著笑,“太后聽聞謝家小姐在御街受了驚,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特命小奴來瞧瞧?!?/p>
謝安連忙抬手虛扶:“有勞黃門奔走,還請入內(nèi)奉茶。”前廳內(nèi)博古架上的青瓷瓶插著兩枝蠟梅,暗香混著炭火氣漫上來,倒比外面暖了好幾重。
湯圓將漆盒放在案上,揭開蓋子時露出里面的物件:一個白瓷小瓶,標(biāo)簽上寫著“凝神散”。
“這是太后私庫里的藥,說謝家小姐素來愛清靜,受了驚,怕是難安寢,服這個正好。”他說著,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瞥了眼門外。門外地上還有未及清理的血污和凌亂的泥土。
謝安何等通透,見狀便笑道:“方才處置兩個賊人,讓黃門見笑了?!彼疽庵x朗給湯圓斟茶,“舍侄女傷勢已無大礙,多謝太后垂念。”
湯圓捧著茶盞呵了口熱氣,圓臉紅撲撲的:“太后說了,謝家小姐是這建康城里最有才情的女子,若今年元宵詩會少了她,便少了些許清趣。”他放下茶盞,從袖中抽出一封帖子,“這是太后鳳筆手書的請?zhí)?,吩咐小奴說,若謝家小姐過幾日精神好些,正月十五便請入內(nèi)苑華林園,同諸位公主王妃、命婦小姐一同聯(lián)句賦詩呢?!?/p>
謝朗接過帖子也不避諱,直接展開,只見上面是褚太后那手娟秀的飛白體,末尾還畫了只銜著梅花的小雀。謝安看了,指尖點(diǎn)著“上元雅集”四字道:“太后盛情,自當(dāng)應(yīng)下。只是舍侄女剛醒,怕是經(jīng)不起夜寒……”
“太后早料到了?!睖珗A笑得眼睛瞇成條縫,從漆盒底層摸出塊暖玉,“這是先帝賜的和田暖玉,揣在懷里能抵三分寒氣。太后說,詩會設(shè)在白日,太陽最暖的時候開,定不委屈了小姐?!?/p>
正說著,外院傳來聽雪的聲音:“稟三郎君,小姐說多謝太后恩典,元宵定當(dāng)赴約?!北娙讼蛲馔?,只見謝道韞(辰林)不知何時竟又回轉(zhuǎn),此刻正由丫鬟聽雪攙扶著,立在回廊,裘帔上落了層臘梅,臉色雖白,眼神卻清亮了許多。
湯圓連忙起身遙遙行禮道:“謝小姐安。小奴瞧著小姐氣色比傳聞好,太后見了定要?dú)g喜?!彼謱χx安道,“差事辦完,小奴也該回宮復(fù)命了,免得太后牽掛?!?/p>
謝安示意謝朗打賞些銀兩,湯圓推辭不過,抱著錦緞笑得更歡:“謝、謝郎君和謝小郎君賞賜。正月十五,小奴在宮門口候著小姐?!闭f罷又打了個千,歡喜地回宮復(fù)命去了。
謝朗望著他的背影笑道:“這湯圓倒會做人,難怪太后疼他。”謝安卻望向謝道韞,忽然道:“令姜若有不適,三叔替你回了便是。”
辰林(謝道韞)搖搖頭:“太后盛情,豈能推托。正好,也該出去走走了?!闭f吧,施了一禮,轉(zhuǎn)身離去。
謝安看著她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忽然發(fā)現(xiàn)侄女回內(nèi)院轉(zhuǎn)了一圈,出來后裝束比往日多了些不同——往日總愛系的素色絲絳,今日換了條緋紅的,少了幾分清冷,竟多了幾分男兒的銳勁。他捻著胡須沉吟片刻,對謝朗道:“令姜也不小了,該定門婚事了,備好筆墨,我給王右軍修封書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