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百川望向東方,那里的天空已經完全放晴,一片湛藍,幾朵白云悠悠飄過,像極了姐姐生前最愛的棉絮。
而在劉寧強這邊卻是沒有如此好過。
劉寧強的拳頭重重砸在結著薄冰的青銅桌案上,鎏金狼頭紋章震得跳起三寸,撞在結滿冰棱的帳墻上發(fā)出嗡鳴。
寒流裹挾著碎雪從帳縫灌入,將案頭密報卷軸上的“亂葬崗守軍全滅”字樣凍成霜花,墨跡在冰碴下透出詭異的青黑,像極了三年前他埋在清河村井里的族譜。
“不可能!”他的怒吼震得帳頂冰棱簌簌墜落,砸在火盆邊緣迸成碎玉。
三十里外的亂葬崗方向,灰黑色煙柱正扭曲著升入鉛云,雪粒子撞在煙柱上瞬間汽化,形成環(huán)狀白霧,宛如絞刑架下的索套。
劉寧強突然揪住親衛(wèi)隊長的衣領,皮手套碾過對方喉結,聽見自己的聲音混著牙齒打顫的響動:“說!誰走漏了消息?”他看見對方瞳孔里倒映著自己扭曲的臉,左眼下方的刀疤因暴怒漲成豬肝色,像條正在窒息的毒蛇。
西北風卷著鐵哨聲掠過主營,那是紫霄賊特有的“連坐鏈”集合信號,此刻卻顯得異??斩?。
親衛(wèi)隊長的視線掃過帳外的“連坐鏈罪碑”,三百個編號被新雪覆蓋,只有頂端露出半截鐵環(huán),像排等待收割的人頭?!按笕?!亂葬崗的標記已全部銷毀……”他的聲音被風雪扯碎,“但弟兄們在傳……傳名冊上的生辰……”
“住口!”劉寧強猛地推開他,鹿皮靴碾過落地的狼首旗。旗桿砸在火盆旁,旗面內側的暗紋——用嬰兒胎發(fā)繡成的狼眼——被火光照成半透明,發(fā)絲根根分明。
“去把輜重隊的火油全調過來,”他的聲音突然平穩(wěn)得可怕,指尖撫過腰間銀鈴殘片,裂痕處的青白紋路與帳外冰棱完美重合,“把亂葬崗燒成白的,連灰都別剩?!?/p>
劉寧強摸出牛皮地圖,指腹在“鷹嘴崖”標記處反復摩挲,朱砂箭頭刺破紙面,露出底下墊著的人皮——那上面用密文寫著所有連坐鏈“人質”的處決日期,每個字都用受害者的鮮血寫成,此刻在冰寒中裂成蛛網。
“傳我命令:明日卯時,全軍佯攻鐵石城西門?!彼断聣ι系谋笔挸遣挤缊D,露出后面嵌著的嬰兒骸骨——那是他為“血狼噬日”儀式準備的祭品,肋骨上還纏著未腐的臍帶,“讓‘血狼隊’偷偷去重新奪回亂葬崗的控制權,以便我們毀尸滅跡!”
帳外突然響起戰(zhàn)馬的悲嘶,黑風掙斷韁繩沖進雪幕,鞍上掛著的連坐鏈鐵環(huán)撞在門框上,發(fā)出喪鐘般的“當啷”聲。劉寧強望向食槽,看見里面混著的不是燕麥,而是摻雜著指甲的骨粉——那是他下令將亂葬崗尸體磨成的“軍糧”。
話音未落,帳簾被狂風掀開,一片焦黑的紙頁卷入,恰好貼在他戰(zhàn)靴上——那是亂葬崗守軍的兵牌殘片。
雪粒子突然轉為冰雨,砸在帳頂發(fā)出密集的“噼啪”聲。劉寧強彎腰撿起殘片,指腹擦過編號,突然露出猙獰的笑。遠處亂葬崗的爆炸聲穿透冰雨傳來,驚起一群寒鴉,它們的黑影掠過帳頂,在雪地上投下移動的死亡剪影。
他知道,只要亂葬崗能在黎明前徹底爆炸,那些剛掙脫鎖鏈的螻蟻,就會重新為爭奪一口糧食互相啃噬。而他的連坐鏈真相,將永遠消失在沖天火光中。
“大人,總部消息!”面無表情的黑衣人單膝跪地說道。
劉寧強皺著眉頭將密信打開并查看只見那“鐵石城外三十里扎營,七日會師”的醒目文字刺痛著他的眼睛。
“三十里?”他的怒吼震得帳頂冰棱簌簌墜落,砸在火盆邊緣迸成碎玉。遠處鐵石城的輪廓在雪幕中若隱若現(xiàn),城頭“蕭”字大旗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像極了老寨主咽氣時揮動的白幡。
親衛(wèi)隊長抱劍低頭,視線凝固在將軍甲胄上——狼頭紋章的右眼裂痕處結著新冰,像道永遠淌血的傷口。
帳外傳來戰(zhàn)馬的不安嘶鳴,黑風在馬廄里刨地,蹄鐵刮過凍硬的雪層,露出底下凍僵的人手——那是昨夜被處決的“逃兵”,指甲縫里還嵌著半片帶血的名冊頁。
劉寧強突然揪住親衛(wèi)隊長的衣領,皮手套碾過對方喉結:“總部怎么知道亂葬崗的事?”他看見對方瞳孔里倒映著自己扭曲的臉,左眼下方的刀疤因暴怒漲成豬肝色,像條正在窒息的毒蛇。
西北風卷著鐵哨聲掠過主營,那是紫霄賊特有的“連坐鏈”集合信號,此刻卻顯得異??斩础SH衛(wèi)隊長的視線掃過帳外的“連坐鏈罪碑”,三百個編號被新雪覆蓋,只有頂端露出半截鐵環(huán),像排等待收割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