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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善慈寺（第2頁）

師兄弟二人將裝記白米的籮筐抬到井邊，打水洗米。井水清冽，順著竹瓢的縫隙簌簌落下，濺起細(xì)碎的水花?；勖鞫自诰吿悦?，手指攪著米堆，忽然“咦”了一聲：“大師兄，這米里怎么既有圓潤飽記的新米，又有帶著糠皮的陳米？師父不是讓咱們?nèi)眯旅讍?？?/p>

慧空正用扁擔(dān)支著籮筐歇力，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解釋：“師父年紀(jì)大了，總吃陳米傷胃，我特意留了些新米藏在庫房，這些摻著用，既不違逆師父的意思，也能給師父存點(diǎn)新米?！被劭照f完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聲音卻沒了平日的底氣。

慧明聽完點(diǎn)頭應(yīng)道：“大師兄想得周到，還是你心細(xì)?！闭f著便埋頭繼續(xù)淘米，沒注意到慧空悄悄松了口氣。

月光越發(fā)明亮，照得井臺的石板泛著冷光?；畚蚝突蹆舨镣觇F鍋，也拎著木桶過來幫忙?；畚蚨自谝慌該駫桌锏男∈?，忽然指著米堆笑道：“你們看，這新米亮晶晶的，像撒了碎銀子，明日饑民們喝到這樣的粥，定會說菩薩顯靈了。”

慧凈年紀(jì)最小，湊過去扒拉著米堆：“要是全用新米就好啦，那樣粥會更甜?！?/p>

慧空聽著師弟們的討論，忙“噓”聲示意噤聲，怕師父知曉自已新舊米摻著用，定要責(zé)怪:“莫多言！”

慧明先反應(yīng)過來，對兩位師弟道:“若你們不想頓頓吃陳米，便管好嘴，莫讓師父知曉了，大師兄都是為了咱們大家好。再說了，那些個饑民，從未供奉過咱們善慈寺的菩薩。是師父慈悲，施粥濟(jì)民，他們能有陳米粥吃已是萬幸了！”

這番話，相當(dāng)合慧空的心思，頻頻點(diǎn)頭。待慧明說完，接下話:“師父太慈悲了，要將新米全施了粥。我們年輕l健無所謂吃新米陳米，師父一把年紀(jì)了，斷不能讓師父受委屈?！?/p>

“大師兄說的對，我支持大師兄！”慧悟目帶崇拜之色看向大師兄慧空。

二師弟與三師弟都已表態(tài)，慧空看向小師弟慧凈。慧凈掏著手中的米道:“若是師父之令，自是要遵守的。這般糊弄，如被師父知曉，恐遭責(zé)罰……”

慧凈話音未落，就遭二師兄慧明一勺井水潑了過來，低斥:“閉上你的嘴，大師兄還不是為了師父和大家好。再說了，那些個饑民，他們配吃新米嗎？”

慧明這一瓢井水將小師弟慧凈的僧服澆得透濕，冷意瞬間從慧凈的心底升起，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見二師兄發(fā)飆，慧悟忙放下手里的米，拉了慧凈:“大師兄、二師兄，師弟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年紀(jì)小不懂事，二位師兄多多包涵！”

“哼！不懂事就少開口！”慧明將水勺重重扔進(jìn)水桶里，目露兇光地斜睨了一眼被自已澆得濕透的慧凈。

慧空冷眼旁觀，嘴角勾起一抹藏不住的得意，卻偏要裝作大度的模樣，開口勸解道：“好了好了，少說幾句吧?；蹆?，快些去換件衣裳，仔細(xì)莫要著涼了！”

四口鐵鍋并排立在院中，月光灑在鍋沿的水珠上，折射出細(xì)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