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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供銷社的風(fēng)波與悄然滋長的信任（第2頁）

林晚秋接過布，對她笑了笑，心里卻不像表面那么平靜。她能感覺到沈廷舟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那目光里沒有了往日的冰冷，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走吧?！鄙蛲⒅弁蝗婚_口，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些。他伸手接過林晚秋手里的布包，又自然地牽起念軍的手。

路過糖果柜臺時，林晚秋停下腳步。玻璃罐子里的水果糖五顏六色，裹著透明的糖紙，在燈光下閃著光。念戰(zhàn)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手卻緊緊攥著林晚秋的衣角，不敢說話。

“要哪個？”林晚秋蹲下身，指著罐子問她。

念戰(zhàn)怯怯地指了指橘子味的，又飛快地縮回手：“不要……奶奶說，吃糖會壞牙……”

“偶爾吃一顆沒事。”林晚秋拿出兩分錢，買了兩顆糖，剝開一顆塞進念戰(zhàn)嘴里，“甜嗎？”

橘子味的甜意在舌尖散開，念戰(zhàn)瞇起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嘴角沾著點糖渣，像只偷吃到蜜的小貓。

“這個給你。”林晚秋把另一顆糖遞給念軍。

念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攥在手心，糖紙的褶皺硌得掌心生疼，卻甜到了心里。他偷偷看了林晚秋一眼，她正笑著幫念戰(zhàn)擦嘴角，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她臉上，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溫柔得不像樣子。

走出供銷社時，天陰了下來，風(fēng)里帶著雨意。沈廷舟把布包頂在頭上，對林晚秋說：“我背念戰(zhàn)，你牽著念軍，快點走?！?/p>

林晚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彎腰把念戰(zhàn)背了起來。念戰(zhàn)摟著沈廷舟的脖子，小腦袋靠在他肩上，偷偷對林晚秋讓了個鬼臉，眼里的笑意像剛剝開的糖，甜絲絲的。

雨點“吧嗒吧嗒”砸下來時，他們剛走到村口的老槐樹下。沈廷舟把布包遞給林晚秋，讓她護著，自已脫下褂子罩在念軍頭上。

“爸爸，你會淋雨的……”念軍拉著他的衣角。

“沒事，爸爸壯?！鄙蛲⒅勖嗣念^，看向林晚秋，“走吧?！?/p>

四個人擠在一件褂子下往家跑，雨點打在身上涼絲絲的，可心里卻暖烘烘的。念戰(zhàn)在沈廷舟背上咯咯地笑，念軍緊緊攥著林晚秋的手，她的手心暖暖的，帶著股淡淡的肥皂香。

林晚秋看著沈廷舟寬厚的背影，看著兩個孩子臉上的笑，突然覺得，這場雨來得真好。它像道屏障，把那些閑言碎語和過往的陰影都擋在了外面，只留下眼前這小小的、溫暖的世界。

回到家時，四個人都淋濕了。沈母趕緊找了干毛巾出來，念叨著：“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回？”

“沒事，媽。”林晚秋接過毛巾給念戰(zhàn)擦頭發(fā)，“孩子們沒凍著。”

沈廷舟把濕褂子晾在繩子上，轉(zhuǎn)身看到林晚秋正給念軍擰褲腳的水，動作自然又熟練。念軍低著頭，任由她擺弄，嘴角還偷偷翹著，手里的那顆糖被攥得更緊了。

他走到水缸邊舀水洗臉，冷水撲在臉上，卻澆不滅心里那點異樣的悸動。

這個女人，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她會記得念軍想當(dāng)少先隊員，會護著孩子們不受委屈，會在雨里把干的地方讓給孩子……這些細(xì)微的好，像春雨一樣，一點點滲進他心里，潤得那些堅硬的角落，都開始發(fā)了芽。

晚飯時，念戰(zhàn)突然舉起手里的窩頭，奶聲奶氣地說：“阿姨讓的，好吃?！?/p>

林晚秋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涂。她夾了塊炒土豆放進念戰(zhàn)碗里：“多吃點，長高高?！?/p>

念軍沒說話，卻默默地把自已碗里的雞蛋夾給了她。

沈廷舟看著這一幕，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嘴角悄悄勾起一抹自已都沒察覺的弧度。窗外的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欞，像首溫柔的歌。屋里的燈光昏黃，映著一家人的笑臉，暖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

林晚秋知道，信任這東西，就像地里的種子，得慢慢發(fā)芽，慢慢長大。但她不急，她有的是耐心。只要能守著這溫暖，守著眼前的人，再慢的等待，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