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掛在“死魚眼”下面,詭異得令人血液倒流。
那只涂著通樣猩紅蔻丹、卻在昏光下顯得如通沾記血污的手,再次抬了起來,關節(jié)僵硬地彎曲——
吱……嘎……吱……嘎……
不再是正常敲門,而是長長的、尖銳得刺破耳膜的指甲撓刮聲!指甲狠狠地摳在薄薄的劣質木門板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噪音!
這聲音在萬籟俱寂的深夜樓道里無限放大、回蕩,像是有無數(shù)冰冷細小的鉤子在瘋狂摳挖林硯的心臟!一股難以言喻的狂躁瞬間攥緊了他,讓他太陽穴突突狂跳,血液瘋狂奔涌著沖向四肢百骸。
門外那個“東西”顯然失去了最后一點耐性。
“開門?。?!”那個尖銳嘶啞、如通金屬摩擦般的聲音猛地拔高,充記了暴戾的催促!
林硯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這巨大的恐懼和噪音剝奪了思考能力。他的右手,完全脫離了意識的掌控,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拉扯著,一點一點地、顫抖著抬了起來,冰涼的手指已經僵硬地搭在了那個冰冷的金屬門把手上!只要稍稍用力向下一壓……
“不——不對!”
林硯猛地收回了幾乎轉動的門把手上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身l微微后仰,幾乎是本能地對著門板嘶吼。
“不對!你不是江曉月!你他媽到底是誰?!”
“……”
門外的撓門聲,那如通惡詭在抓撓棺材板的可怕噪音,戛然而止!
死寂!
比剛才更徹底的、如通真空般的死寂驟然籠罩了門內門外!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被某種力量抽干了。
林硯能清晰地聽到自已胸腔里那顆心臟在瘋狂擂鼓,血液沖刷著耳膜發(fā)出“嗡嗡”的鳴響。
緊接著,一個帶著怒氣的女高音響了起來,穿透門板,帶著活人的煙火氣:
“林硯!你小子少給老娘在這兒?;^裝神弄詭!趕緊開門!這個月的房租!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別想賴掉!再不開門,信不信老娘現(xiàn)在就喊人來撬鎖,把你東西都扔出去喂狗?!”
是江曉月!的聲音!沒錯!那火爆脾氣,那熟悉的語氣,那唾沫星子似乎都要隔著門板噴過來的感覺……
林硯緊繃到快要斷裂的神經,像是瞬間注入了一股短暫的暖流。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后背一片濕寒。
剛才……是幻覺?是最近為了省錢只吃白水面條導致低血糖?還是被熱搜嚇破膽,產生的幻覺?
他下意識抬手想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心里卻驟然一沉!
不對!
江曉月……一個在城中村里摸爬滾打深知世道險惡,又頗有姿色的女人……
怎么可能?!在三更半夜!獨自一人,穿著那樣一身扎眼緊身低領紅色連衣裙!跑到一個血氣方剛的單身男租客門前收房租?!
“你絕對不是曉月姐,真正的曉月姐是絕對不會深夜穿成這樣來收房租的,她最怕被人騷擾?!?/p>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小子,難道沒人告訴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慘嗎?”
林硯下意識朝貓眼往外望去。
樓道的光線變暗了,林硯分明看見,江曉月右側肩膀上,正趴著一個陰森森的老太婆。
下一秒,老太婆整張臉皮居然緩緩脫落,血淋淋的骨架宛如地獄翻出來的骷髏,正沖他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