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里傳來的哭喊聲、喘息聲、還有接線員急促的安撫聲,攪得整個值班室像口沸騰的鍋。
急診室的白熾燈下,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少女蜷縮在病床上,裙擺沾著泥漬,手臂上的擦傷還在滲血。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說那個叫柳磊的男人,在
KTV里給她的飲料里加了東西,說她醒來時在酒店房間里,渾身都動不了……
監(jiān)控錄像很快調了出來。
KTV走廊的攝像頭拍得清清楚楚:
柳磊舉著杯紅酒,嬉皮笑臉地往少女杯子里倒東西,白色粉末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打著旋;
酒店電梯里,他半摟半抱著昏迷的少女,手不規(guī)矩地在她腰間亂摸;
走廊監(jiān)控更是將他拖拽少女進房間的動作拍得毫厘畢現(xiàn),少女的鞋掉了一只,在地毯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案子像長了翅膀,一層層往上飛,最終落在了溫羽凡的辦公桌上。
戴云華推門進來時,手里的卷宗厚得像塊磚頭,封皮上“柳磊涉嫌強奸”的字樣用紅筆寫著,刺得人眼睛疼。
他臉色比卷宗封面還要冷,素銀袖扣在晨光里泛著寒氣:“師傅,柳磊是金組長的小舅子,而且他車里一直擺著特勤九科的家屬通行證,地方上拿不準,想請示您怎么處理。”
溫羽凡沒說話,指尖在卷宗上慢慢劃過“迷奸未遂”那行字,指甲幾乎要嵌進紙里。
眉頭擰成個疙瘩,像塊解不開的老木頭。
他想起金滿倉婚禮上那個油嘴滑舌的年輕人,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舉著香檳到處嚷嚷“我姐夫是特勤組組長”,想起他拍著肚皮說“以后跟姐夫混”時,眼里那點沒藏住的得意。
辦公桌上,朱雀銅印壓著一摞文件,最上面那本《公職人員家屬行為規(guī)范》的封皮都被磨出了毛邊,每一條規(guī)定旁邊都用紅筆圈著重點,其中“不得仗勢欺人”“違法必究”那兩句,圈得尤其深。
“證據(jù)鏈完整嗎?”溫羽凡的聲音沉得像從井里撈出來的,帶著股化不開的寒意。
“完整。”戴云華點開平板電腦里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定格在柳磊往飲料里倒粉末的瞬間,“受害人家屬已經正式報案,DNA比對結果剛出來,酒店床單上的體液殘留,跟柳磊的吻合度
99。7%?!?/p>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像是壓著塊石頭。
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發(fā)出篤篤的聲響,像在給自己下決心。
“通知江蘇警方,”溫羽凡的聲音冷得像剛從冰窖里取出來的刀,“柳磊涉嫌強奸罪,證據(jù)確鑿,立刻刑拘。”
戴云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干脆,但很快點頭:“是,師傅?!鞭D身要走時,又被溫羽凡叫住。
“等等?!睖赜鸱部粗郎夏敲吨烊搞~印,印上的紋路被手指摩挲得發(fā)亮,“告訴他們,按規(guī)矩辦,不用顧忌……特勤九科的面子,犯了法,就沒面子可言?!?/p>
戴云華應了聲,輕輕帶上門。
辦公室里只剩下溫羽凡一人,窗外的天剛蒙蒙亮,光線透過百葉窗,在文件上投下一道道慘白的影子,像給這場決斷,蒙上了層說不出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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