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空氣像被凍住的凝膠,濃稠得讓人呼吸都帶著滯澀感。
204號房的門板隔絕了暖黃的燈光,卻擋不住門外那片沉默的壓迫。
205號房的門后,持槍的女人如同沉默的影子,與這邊門內(nèi)的溫羽凡、陳墨形成了一場無聲的對峙。
老舊的木質(zhì)地板在兩人腳下泛著冷光,走廊盡頭208號房透出的微弱燈光,在地面投下幾道歪斜的光影,更添了幾分詭異。
溫羽凡靠在門板內(nèi)側,后背能感受到木材傳來的涼意。
為了節(jié)省精神力,他正用間歇性開關靈視的方式,維持著對205號房門后的監(jiān)控:
他將靈視的開啟時間控制在每三秒一次,像用指尖輕觸滾燙的烙鐵,短暫“瞥見”205號房門后的動靜,便立刻收回感知。
靈視開啟時,他能清晰“看到”205號房門后那個持槍的身影:女人始終保持著半蹲姿勢,深灰色沖鋒衣的帽檐壓得極低,淺金色卷發(fā)的發(fā)尾偶爾從帽邊露出,右手食指始終搭在手槍扳機護圈外,卻沒有半分松懈。
每次靈視關閉的間隙,黑暗瞬間涌來,溫羽凡會下意識攥緊腰間的破邪刀,借著刀柄的微涼穩(wěn)住心神,耳邊則警惕地捕捉著205房內(nèi)的任何動靜——呼吸聲、衣物摩擦聲,甚至是心跳的頻率,都在他的感知里無限放大。
“嗡……”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靈視開啟了,溫羽凡的太陽穴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腦海中205號房門后的景象出現(xiàn)了瞬間的扭曲,女人沖鋒衣的拉鏈紋路變得模糊,槍口的冷光也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他趕緊關閉靈視,靠在門板上輕輕喘息,額角滲出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領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長時間高集中力使用靈視,比連續(xù)打三場高強度對練還要耗神,他能清晰感覺到精神力如同被不斷抽取的水流,漸漸變得稀薄。
身旁的陳墨察覺到他的異樣,但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稍作休息。
溫羽凡微笑著輕輕搖頭,示意自己還能堅持。
時間在沉默中一點點流逝,墻上老舊的掛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兩人的心上。
當分針緩緩劃過十分鐘的刻度時,溫羽凡突然屏住了呼吸,再次開啟靈視——這一次,205號房門后的景象變了。
原本持槍對準門縫的女人不見了。
靈視覆蓋的兩米范圍內(nèi),只剩下空蕩蕩的門板內(nèi)側,黃銅門把手依舊泛著冷光,門后的地面上,能看到一小片新鮮的鞋印痕跡,邊緣沾著些許泥土,顯然是從室外帶進來的。
溫羽凡沒有放松警惕,靈視在門后區(qū)域反復掃過,確認沒有任何人影,也沒有隱藏的氣息。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細微的“窸窣”聲順著空氣傳來,像是布料摩擦玻璃的輕響,緊接著是窗鎖被輕輕撥開的“咔噠”聲,雖然微弱,卻被溫羽凡因失明而變得異常敏銳的耳朵捕捉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反應過來,起身指了指204房間的窗戶,又指了指205號房的方向,眼神里帶著篤定——對方?jīng)]有從房門出來,而是從房間另一側的窗戶離開了。
陳墨瞬間會意,點了點頭,腳步輕得像一片羽毛,悄無聲息地走到204號房門口,側耳聽了幾秒走廊的動靜,確認沒有其他異常后,對著溫羽凡做了個“行動”的手勢。
兩人沒有半分耽擱,一前一后走出204號房,沿著走廊朝著205號房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