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宋云崢從浣衣局跑出來,衣衫襤褸地跪在凌霜華府前,哭著求她救命。
據(jù)說他在浣衣局被管事磋磨得沒了人樣,聽說凌霜華如今得勢,便想來攀附。
凌霜華讓人把他拖走,扔去了城郊的和尚廟。
消息傳到我耳中時,我正在教孩子們讀書。
長公主的信使來報,說凌霜華在朝堂上自請貶官,愿去守最苦寒的北境,只求我能原諒她。
“她倒是舍得一身剮?!?/p>
長公主的聲音透過信紙傳來。
“不過你若真肯回頭,本宮也不攔你。”
我將信紙燒了,看著紙上墨痕未干,忽然想起先生說的“謀志”二字。
自從經(jīng)歷國破家亡,宋國在長公主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yè)。
長公主任人唯賢,不拘男女,長此以往,女性的的地位逐漸提升,已經(jīng)不再像從前那樣需要依附別人而活。
這兩年女學(xué)開始興起,不少孤女憑著手藝自立門戶。
有的甚至去了西域經(jīng)商。
而我早已不是那個放棄一身才學(xué),甘愿為凌霜華困在后宅,等她回頭的小少爺了。
幾日后,凌霜華當(dāng)真離京去北境。
路過學(xué)堂時,她勒住馬。
我正在教孩子們讀書。
“阿澤?!?/p>
她的聲音隔著風(fēng)傳來,帶著哽咽。
“我在北境等你,等到你肯原諒我的那天?!?/p>
我放下書卷,看向窗外初升的太陽。
女學(xué)的門被推開,幾個西域來的商隊首領(lǐng)笑著走進來,用生硬的漢話問。
“江先生,上次說的綢緞生意,我們再細(xì)談?wù)劊俊?/p>
我笑著點頭,轉(zhuǎn)身時凌霜華的馬車已經(jīng)駛遠(yuǎn)。
塵土飛揚里,終究成了模糊的影子。
這世間最珍貴的,從不是回頭的浪子,而是向前走的勇氣。
我的路早已鋪在腳下,不必再等誰來同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