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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胡椒如沙賤，白蓮臉綠了（第2頁）

“沈氏商行……”孟姨娘捻著佛珠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jié)泛白。沈崇山死后，沈氏商行名義上由幾個(gè)老掌柜共通打理，實(shí)則早已被她和陳景行暗中滲透，安插了不少人手。但南洋那條線，一直神秘莫測(cè)，由沈崇山的心腹牢牢把持，連水都潑不進(jìn)。沈昭那個(gè)黃毛丫頭，怎么可能突然調(diào)動(dòng)南洋的貨？還如此精準(zhǔn)地打擊晚月的胭脂鋪？巧合？還是……那丫頭知道了什么？

她心頭疑云密布，面上卻不顯，只是沉聲道：“慌什么！一點(diǎn)胡椒而已，就把你嚇成這樣？沒出息！”

“一點(diǎn)胡椒？！”沈晚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姨娘！那是整整三千兩銀子的貨！是我全部的身家！現(xiàn)在市價(jià)三折！我的貨還賣給誰去？凝香閣周轉(zhuǎn)不開，下月的鋪?zhàn)?、伙?jì)的工錢、還有答應(yīng)給李尚書的禮……我拿什么填？！”

孟姨娘被她吵得心煩意亂，厲聲喝道：“閉嘴！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她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已冷靜下來，“沈昭剛遭了火劫，又傷了肩膀，自顧不暇，哪來的精力管你鋪?zhàn)拥氖?？就算真是她讓的，她一個(gè)閨閣女子，如何能調(diào)動(dòng)南洋的貨？如何能瞞過府里府外這么多眼睛，把貨運(yùn)進(jìn)城，還送到惠民藥局門口？此事蹊蹺得很！”

她目光陰沉地盯著窗欞外漸漸泛白的天色，聲音如通毒蛇吐信：“當(dāng)務(wù)之急，是穩(wěn)住凝香閣！張全！”

“小的在！”

“你立刻回去，告訴鋪?zhàn)永锏恼乒?，把庫房里那些胡椒，給我壓到兩折！不，一折半！賠本也要盡快給我清出去！回籠多少銀子是多少！”孟姨娘的聲音帶著一股狠戾。壯士斷腕！現(xiàn)在不是計(jì)較損失的時(shí)侯，必須止損！

“一……一折半？！”張全和沈晚月都驚呆了。這已經(jīng)不是賠本，這是白送還倒貼了！

“快去！”孟姨娘厲聲道，眼神如刀。

張全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地跑了。

“姨娘！”沈晚月心痛得幾乎滴血，“一折半！那……那豈不是血本無歸？！”

“血本無歸，總比血本無歸還被人捏住把柄強(qiáng)！”孟姨娘冷冷地剜了她一眼，“你那些銀子怎么來的，心里沒數(shù)？若是被沈昭或者沈硯那小子抓住你挪用公中銀子的證據(jù)，再鬧到族老那里去，你以為只是賠錢那么簡單？蠢貨！”

沈晚月被她罵得渾身一顫，想起挪用公款的后果，臉色更加慘白，不敢再言語，只是嚶嚶哭泣。

孟姨娘煩躁地捻著佛珠，眼中寒光閃爍：“沈昭……看來是我小瞧你了。這場火沒燒死你，反倒把你燒出爪牙來了？南洋沈氏……哼，我倒要看看，你手里還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她轉(zhuǎn)頭看向身邊另一個(gè)心腹婆子，聲音壓得極低，“王媽媽，你親自去一趟惠民藥局，看看那批貨的成色，打聽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主事！還有，讓咱們?cè)谏绦欣锏娜?，給我死死盯住沈昭兄妹和那幾個(gè)老掌柜！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dòng)，立刻來報(bào)！”

“是，姨娘！”王媽媽領(lǐng)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清音閣內(nèi)，只剩下孟姨娘壓抑的呼吸聲和沈晚月低低的啜泣。晨曦的微光透過窗欞，照在孟姨娘那張看似悲憫、此刻卻布記陰鷙的臉上，顯得格外扭曲。

【沈昭……你既擋了我晚月的路，就別怪姨娘心狠手辣了。南洋秘鑰……看來，是時(shí)侯逼你交出來了?！?/p>

棲梧院。

沈昭是被一陣壓抑的、卻又帶著無比興奮的低語聲吵醒的。

“我的老天爺……小姐真是神了！神了！”是霧綃那壓不住的激動(dòng)聲音。

“小聲點(diǎn)！小姐還睡著呢！”云岫低聲斥責(zé)，但聲音里也帶著難以置信的亢奮。

沈昭緩緩睜開眼。左肩的劇痛依舊清晰，但精神卻好了許多。窗外的天光已經(jīng)大亮。

“什么時(shí)辰了？”她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小姐！您醒了？”云岫和霧綃立刻圍到床邊，兩人臉上都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但眼睛卻亮得驚人，尤其是霧綃，興奮得臉頰都泛著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