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離城門時,她最后望了一眼長安城巍峨的城墻。
那里埋葬著她最痛的記憶,也讓她一步步找到真正的自己,獲得了新生。
“爹爹!池塘里有好多小魚!”
清澈的溪水里,五歲的小女兒提著裙擺激動的呼喊著。
謝臨淵赤著腳站在及膝的水中,聞言猛地俯身一撈,水花四濺間竟真讓他逮住一尾銀光閃閃的鯽魚。
小女兒也不甘示弱,跌跌撞撞的走向淺水灘,在水草里摸索著。
“娘,快看,我也抓到啦!”她攥緊了小拳頭,手心里躺著兩條小小的魚苗。
“阿沅真厲害?!苯婶~坐在岸邊的青石上,笑著給懷里的兒子擦去額頭的汗,“比你爹第一次抓魚強多了,他那會兒……”
“稚魚。”謝臨淵濕淋淋地走上岸,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許說我以前丟臉的事!”
她笑著躲開,卻被他趁機在頸間偷了個吻。
小兒子揮舞著胖手去抓父親滴水的發(fā)梢,一家四口的笑聲驚飛了枝頭的山雀。
暮色四合時,謝臨淵在屋后的桃林里找到了發(fā)呆的妻子。
落英紛揚,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突然輕聲說:“楚云深的執(zhí)念好像很深?!?/p>
攬著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
江稚魚笑著戳戳丈夫繃緊的下頜:“醋壇子。”
謝臨淵假裝板著臉一言不發(fā)。
她轉(zhuǎn)身將臉埋進他胸膛,“我只是在想……若當(dāng)年沒有你,我大概早就死在亂葬崗了。”
謝臨淵沉默地撫過她身上那些深淺不一的疤痕。
曾經(jīng)的那些回憶似乎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如今的他們過的很幸福很平淡。
但這些被傷害過的疤痕,是永遠也沒有辦法磨滅的。
懷中的小兒子突然咿呀著去抓父親的手指,他低頭親了親孩子軟嫩的額頭,又去吻妻子濕潤的眼睫:“沒有若是?!?/p>
遠處傳來女兒銀鈴般的笑聲。
江稚魚笑得眉眼彎彎的望向山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