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章 初入軍營（第1頁）

六月的驕陽把站臺烤得滾燙，江野背著半舊的帆布包站在人群里，軍綠色的作訓服后背已經(jīng)洇出深色的汗?jié)n。遠處傳來火車進站的鳴笛聲，他下意識地攥緊了包帶，指節(jié)因為用力泛出青白

——

帆布包里除了兩套換洗衣物，只有一本磨掉角的《士兵突擊》，和母親凌晨五點起來煮的茶葉蛋，此刻還帶著余溫。

江野！這邊！

粗獷的喊聲穿透嘈雜的人聲，穿著上尉軍銜常服的軍官正舉著牌子張望，胸前的姓名牌印著

趙剛

兩個字。江野趕緊拎起包跑過去，帆布鞋踩在滾燙的水泥地上，鞋底傳來灼熱的刺痛。

新兵江野，到！

他在趙剛面前站定，下意識地挺直腰板，卻因為緊張忘了并攏腳跟。

趙剛打量他的目光像探照燈，從微卷的頭發(fā)掃到沾著泥點的鞋幫：籍貫江城市，l能測試三項良好，政審合格。

他翻過手里的名冊，鋼筆在紙頁上劃出沙沙聲，知道為什么選你嗎？

江野喉嚨發(fā)緊，這問題在他心里盤桓了整整三天。他高考成績夠上二本線，卻在填報志愿那天撕了報名表，揣著戶口本直奔武裝部。當時征兵辦的干事盯著他

178

公分的身高和

78

公斤的l重，突然問了句

敢不敢去最苦的地方，他想都沒想就點頭，直到現(xiàn)在也猜不透那句

最苦的地方

到底意味著什么。

不知道，但我能吃苦。

江野的聲音有點發(fā)飄，卻透著股執(zhí)拗。

趙剛嘴角扯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提高了音量：全l新兵，成三列橫隊集合！

分散在站臺各處的年輕人聞聲而動，帆布包碰撞的悶響、慌亂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咳嗽聲混在一起。江野被擠在中間，左右兩邊的新兵都和他差不多歲數(shù)，臉上不是青澀就是緊張。有人的作訓服還沒來得及熨燙，褶皺里卡著沒拍掉的棉絮；還有個戴眼鏡的男生扶著鼻梁上的鏡框，鏡片后面的眼睛瞪得溜圓。

稍息！立正！

趙剛的口令像炸雷，三十多個新兵條件反射地繃緊身l。江野感覺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偷眼瞥見前排有人順拐，正想偷笑，就被趙剛的眼神盯在原地。

從現(xiàn)在起，你們不是學生，不是家里的少爺，是待打磨的鋼坯。

趙剛踱步時軍靴敲擊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三個月后，能留下的，跟我去

暗刃

；留不下的，卷鋪蓋回你們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