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便叫沈晏清差點(diǎn)變了臉色,他沒想到這件事已經(jīng)傳得連柳蘭陵都知道了。
想必太墟天宮內(nèi)知道這件事的人絕不在少數(shù),更甚之他被罰禁閉的事情,就是建平這個(gè)陰險(xiǎn)小人故意傳出去的。
沈晏清勉強(qiáng)笑著:“怎么了嗎?”
“沒怎么。”柳蘭陵不好意思極了,“只是我心疼您?!?/p>
“太極宮的銀花婆婆早些年就瘋了,據(jù)說她修行的功法乃是太極宮一門極其偏門的秘法,因?yàn)樾扌羞^的人雖戰(zhàn)力強(qiáng)勁,但最后都會癲狂而斃。這門功法很早以前就廢止了,她是修行這門功法的最后一個(gè)人?!?/p>
這些消息都是柳蘭陵回了主家,特地求了他在太極宮任職的叔叔問來的:“這門功法具體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不過在他們太極宮內(nèi)戲稱其為‘二選一’,原因是每一道修行的瓶頸,修行人都會因?yàn)槊\(yùn)的指引,開啟一道生死攸關(guān)的二選一難題。
簡單點(diǎn)的二選一難題,譬如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愛寵,吃下了能叫自己突破的靈丹妙藥,必須開腹取藥……困難一些的,就像是自己面對新的境界即將臨門一腳,但愛人或是父母卻被敵人挾持……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須有所犧牲。
但這樣犧牲較旁人,會付出更多心碎的痛苦。尤其是在做出這樣的選擇后,絕不能后悔。
一旦后悔,即使先前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也會再來一次,否則境界不保。
銀花婆婆與她同門的師妹一同修行此功法,兩人情同姐妹,一路修行直到元嬰后期。最后一道二選一的難題卻是要她們同室操戈。她師妹在她面前高歌后自刎,魂魄化作一只自由的飛鳥,隨即四散天地。
后來銀花婆婆就瘋了,她主動辭去太極宮的宮主之位,去了懺悔林,這件往事距今應(yīng)該有千年之久?!?/p>
柳蘭陵說話的時(shí)候,時(shí)刻的觀察著沈晏清的神情,見他沒有面露厭惡,這才松了一口氣,勸道:“銀花婆婆時(shí)日無多,再過上幾年,說不準(zhǔn)就要仙逝。就算在禁閉室內(nèi)過得再不愉快,您也不必因?yàn)樗^于動怒的。”
沈晏清其實(shí)并不在乎銀花婆婆這人如何,但聽了柳蘭陵的話,他內(nèi)心也稍有觸動,忽然明白了銀花婆婆在他離開禁閉室前問的那個(gè)問題的意義。
他莞爾笑起來,對柳蘭陵道:“我并沒有因?yàn)殂y花婆婆而生氣。”
皎皎的月光落在沈晏清略顯冷淡的臉上,柳蘭陵癡迷的看著他目光所及的一切。他的心又砰砰的跳起來,像藏了一面囂張跋扈的鼓,正迫不及待的想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心是在為誰而跳動的。
沈晏清似乎從柳蘭陵癡迷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什么。
很明顯,柳蘭陵在討好他。
這種討好里的愛慕,對沈晏清來說并不陌生。
這下他是真的覺得有些好笑了,倒不是嘲笑柳蘭陵,他只是覺得有些有趣:“打聽這些消息,對你來說應(yīng)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柳蘭陵再度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他的樣貌也不俗,否則也不會叫王月卿甘愿下嫁。流露出羞澀姿態(tài)時(shí),顯得十分靦腆:“也沒有為了什么,我只是想到了,然后這樣去做了?!?/p>
說話時(shí)他不由自主的將背到身后的手移到xiong前擺了擺,沈晏清立馬留意到了異樣:“你的手怎么了?”
“沒怎么。”柳蘭陵立刻將手重新背過身后。
沈晏清認(rèn)真道:“把你的手給我看看?!?/p>
柳蘭陵一開始還是不愿意的,直到他聽見沈晏清說:“你不愿意把手給我看,我也不會強(qiáng)逼你,只是你這樣叫我很傷心,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我現(xiàn)在就回去。”
說著他作勢就要走。
“不要!”
這句話算是掐中了柳蘭陵的死穴,他之所以做這么多,回主家后四處求人打聽消息,他得到這些有可能叫沈晏清感興趣的消息,也就為了此刻能和沈晏清相處得久一些。
柳蘭陵伸出自己因?yàn)楣室獯蚍蜿糖宓牟璞K,被劉晨心派人打得通紅近紫的雙手。故作輕松道:“其實(shí)還好,換做是我打翻了別的貴人的茶盞,恐怕連命都要去掉半條,現(xiàn)在只是被打手板子而已,手也沒有被廢掉,我已經(jīng)夠幸運(yùn)了。”
他猜得到下命令的不是沈晏清,而是伺候沈晏清的宮人,因?yàn)檫@種事是不會麻煩到沈晏清這種身份級別的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