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在思索另一件事。
凌霄真人一早就察覺到謝璟站在哪兒了,他故意的。
他故意的。
這個想法躥入謝璟的腦海,看到凌霄真人并未露出錯愕的神情時,他就知道凌霄真人是故意的了。
謝璟睜開眼。
角樓上的窗戶開著,正是夜深,玄都四季如春,醉人的晚風(fēng)里有桃花并不濃郁的沁香。
看到凌霄真人環(huán)抱著沈晏清,看到凌霄真人與沈晏清親吻,甚至、甚至是……他該覺得高興的才對,這是他的計劃,這是他送給凌霄畫像的原因。
他本來該覺得高興的才對!
可是、謝璟猶豫了。
就在剛剛,他下意識的想要將沈晏清帶回玄都。
大雪覆蓋了全部的痕跡,看不到的東西卻仍能想象。
那些簌簌的、落雪的聲音,宛若無數(shù)細(xì)小的刀正在用一種刺痛的觸感殘忍地抓撓謝璟的骨頭,這遠(yuǎn)比真實見到的更讓人煎熬痛苦。
謝璟合上眼,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鼓起勇氣,繞過去,看見了雪地的另一面。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他沒有看到的東西。
凌霄真人一手按著沈晏清的后腦勺,另一手持著他的腰,細(xì)碎的吻一路向下親至他的后頸。謝璟仿佛看著沈晏清臉色越發(fā)因為害羞而透出嬌嫩的粉紅,他閉上眼,手也逐漸從抗拒變成小心翼翼地拽住男子的前襟。
謝璟是那個多出來的人。
即使在幻想中,他依舊呆愣地站在原地,格格不入的站在他們的另一側(cè),看著這對宛若戀人般的兩人纏綿。他也一同剛才,幾乎是啞聲地在心底吶喊,快停下來。
與現(xiàn)實不一樣的事情再度發(fā)生了。
最先發(fā)現(xiàn)謝璟的并不是凌霄,而是沈晏清。
那個由謝璟幻想出來的沈晏清突然的睜開眼,對上正緊緊盯著他的謝璟,他們對視著。沈晏清突然的笑了,他的笑容不見以往的拘謹(jǐn)與清麗,而是說不出的誘人。
像是赤|裸|裸的勾引。
因為這個笑,忽然間,他們的距離忽遠(yuǎn)忽近,一下子仿若近在咫尺,又一下子地拉開了很遙遠(yuǎn)的距離。
距離也好、時間也好,那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凌霄真人也好,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本該消失的東西。
最好只留下他和沈宴清就好。
只要留下他們兩人就好。
這是謝璟的幻想,所有的一切自然如他所愿。
于是那些煩人的、惱人的東西,又瞬間消失了。
于是、一切只留下了他與沈晏清兩人,除了他們兩人外,別的什么也沒有了。
沈晏清閉著眼睛,臉上有笑,他微微的張開著嘴,像是等待著謝璟去做些什么。
謝璟難得有些歡喜,他與沈晏清靠得很近,好似貼在一起??删驮谒磳⑽巧先サ臅r候,謝璟又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