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拒之門外的午后,那些在會議廳外聽到的談笑,那些藏在規(guī)則背后的交易,早就在他心里刻下了答案。
所謂的“證據(jù)不足”,不過是權(quán)力博弈的遮羞布,陳勛爵的勛貴背景,劉博謙的部委身份,哪一個是能輕易動的?
戴云華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堵住似的,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溫羽凡說的是實(shí)話,可一想到那些在燕山上凍得發(fā)紫的臉,那些為了保護(hù)學(xué)生沖向融合體的背影,心里就像壓著塊巨石,喘不過氣。
“師傅,您放心。”戴云華猛地站起身,作戰(zhàn)服的衣角掃過桌沿,帶得茶盞輕輕晃了晃,“九科不會就這么算了!我已經(jīng)讓余剛他們盯著青鱗會的人,就算總局不讓查,我們也私下查!陳勛爵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們都記著,總有一天,要讓他們?yōu)樽约鹤龅氖赂冻龃鷥r!”
他的眼神里滿是堅(jiān)定,像燃著一簇不肯熄滅的火。
說完,他攥緊文件袋,對著溫羽凡微微躬身,沒再多留——他知道溫羽凡此刻需要安靜,也知道自己還有太多事要做,每多耽誤一秒,青鱗會的人就可能多藏一分線索。
溫羽凡沒有遠(yuǎn)送,他站在門口看著戴云華匆匆離去的背影,廊下的雪粒被他的腳步踩得簌簌作響,直到那道黑色身影徹底消失在院門口,溫羽凡才緩緩收回目光。
暖閣里的炭火還在噼啪作響,茶壺里的紅茶早已涼透,杯沿凝著的水珠順著杯身往下淌,在桌面上積成一小灘濕痕。
他起身走到臥室,拉開衣柜最底層的抽屜。
里面沒有衣物,只有一個深色的絲絨盒子。
打開盒子時,睚眥面具靜靜躺在里面,合金材質(zhì)泛著冷硬的光澤,表面雕刻的獠牙紋路在光線下依舊銳利,邊緣因?yàn)槌D昱宕?,已?jīng)磨得有些光滑。
溫羽凡伸出手,指尖撫過面具的紋路,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往上爬,像喚醒了沉睡已久的決絕。
他想起燕山上那些凝固的暗綠色血漬,想起九科干員們尚未冷卻的軀體,想起家長們通紅的眼睛……
法律可以因?yàn)椤白C據(jù)不足”放過兇手,可那些逝去的生命,不能就這么白死。
指尖在面具的獠牙上輕輕頓住,溫羽凡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幅度,眼底的平靜徹底被寒芒取代。
他把面具從絲絨盒里拿出來,貼在臉頰上。
合金貼合皮膚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涼意漫開來,像為他披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
窗外的雪還在下,風(fēng)卷著雪粒打在窗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溫羽凡站在窗前,目光望向陳勛爵四合院的方向,眼底的冷意比檐角的冰棱更甚。
法律不能制裁的,就讓睚眥來討還。
那些藏在暗處的血債,他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