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在她大肚子上看過,面上閃過擔憂:“你行不行的,要不然還是我?guī)湍恪?/p>
“你出去等,我能行!”喜春推他,她都能懷孕了還有什么不能的,一手掌著旁邊的扶手,喜春抓得穩(wěn)穩(wěn)的,還不住催他:“你快出去?!?/p>
周秉只得應(yīng)下,又交代一句:“要是不行你就出聲兒知道嗎?!?/p>
“嗯嗯。”喜春敷衍得很,如今她多數(shù)都在房中,穿得衣裳都是繡娘們做得最簡單的款式,只要小心些,總是能行的。
周秉在外邊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聽到她出聲兒喚他進去,里邊的味道不好聞,但他視若無睹一般,把人扶著,重心靠在身上,等把人給扶了出去,又端了水給她清洗,他一手拿著帕子,輕輕在她身上擦拭過,神情專注,眼里沒有半點嫌棄,喜春突然就鼻子一酸,“你不嫌棄我嗎?”
一個男人,有身份有地位,卻能彎得下腰來這樣伺候一個女子,喜春幾乎沒有從別處聽說過,她聽說過的,都是女子懷孕不易,艱苦艱辛的話來。
有身孕確實不是一樁輕松的事兒,尤其各種不適反應(yīng)在身上,若是換做家中男人不管不顧的,只要一想都覺得難受。
“嫌棄你甚么?”周秉動作沒停,水是他先前試過了溫度的,不熱不冷,動作輕柔,怕碰疼了她,又找了烘過的帶著溫度的衣裳給她換過了,這才俯身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吻來:“別多想了。”
他起身端了水出去,遞給守在門口的巧云,問道:“去瞧瞧,寧夫人可來了?!?/p>
周秉特意把丈母娘給請來了,他不放心喜春一個人如廁,喜春人又犟,不肯由他去,周秉只得換了個人,他們親母女,這總是放得下心的。
“噯,奴婢這就去?!?/p>
湯池莊子開張前,周家也給寧家去了信兒的,喜春還說把她那間小池給空出來給娘和嫂子們用,寧家石炭鋪子忙,也回了話,等忙過這陣兒就要上府城來,也是等著喜春生產(chǎn)。
陳氏接了周秉傳的信兒,只交代了一番就趕了來,先聽周秉說了一番,喜春一醒來,就在床頭見了陳氏,“娘,你怎么來了?”
周秉先前就出去了,由得他們母女說話,陳氏看了她一眼:“我要不來,還不知道你連這都犟呢。”
喜春肚子還不到九月,陳氏原本是打算等九月了就到府城來伺候閨女的。提及周秉,陳氏都不得不夸,“咱女婿是個好的。”
“你爹這回是辦了回好事兒了?!?/p>
成親不算什么,只有懷孕了才是一柄照妖鏡,把是人是妖的都給照出來,這時候誰到底是不是真情假意的,再清楚不過。
往日甜言蜜語的說得再多,等懷孕后跑得人影兒都沒了,不常著家,還嫌棄妻子模樣的男子,都是那等負心薄涼之輩。
“有些人吧,看著是不著調(diào)兒的,別想,遇上事兒了還真抗得住。”陳氏坐近了些,壓著聲兒,“那寧三嬸子家你還記得吧,她家寧強早前被她給慣壞了,那回去鎮(zhèn)上賭還被人把家給搬空了,后邊又娶了那姓黃的,那女子是個不安分的你娘我一眼就看得出來,嫁到寧三家也整日妖妖嬈嬈的,沒少招閑言碎語,今年開春添了個孩子,這當娘的不著調(diào)呢,寧強倒是不出去了,整日就在家里守著他閨女。”
陳氏看不慣黃家人,都是稱那姓黃的。
“我看你還是換個稱呼得了,免得我三哥聽了跟你生氣?!毕泊涸S久沒打聽起娘家的情況了,趁機就問:“那我三哥幾時成親?日子定下來了嗎?”
“急甚急,他要定日子,你這頭還要生孩子呢,誰急我往哪兒奔的,你娘我可只有一個?!?/p>
陳氏下邊孫子孫女都有了,她還當真沒這么急切的了。
“這回走得急,你這里大著肚子,我又不好把子儀他們帶來,免得沖了撞了的,等你生了過后,我再把他們給接了來?!?/p>
陳氏一來,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先讓他們把準備好的小衣裳、小被子被褥的都重新給洗上一次,又問過了甚穩(wěn)婆找好了沒,“哪年不是歲節(jié)前后成親的多,這生產(chǎn)的婦人也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