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控?zé)簟芭尽钡亓亮?,暖黃色的,帶著熟悉的嗡鳴。
對面王奶奶家門口的空花盆里,不知何時多了兩株多肉,綠油油的,帶著生氣。三樓的門縫里透出正常的燈光,隱約能聽見電視聲。
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
林白扶著墻,大口大口地喘氣,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他低頭看向自已的右手,剛才握過玩具車的地方,沾著些紅色的粉末,一吹就散了。
第一關(guān)……過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傳達(dá)室的方向——那里空空蕩蕩的,只有一面斑駁的墻壁,根本沒有什么木質(zhì)門,更沒有什么守樓的老人。
就像一場荒誕的夢。
可膝蓋的疼,右手的黏膩感,還有口袋里那枚依舊冰涼的黑信封,都在告訴他:那不是夢。
林白拖著疲憊的身l,打開自已的家門,走了進(jìn)去。
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啪”地亮了,暖黃色的,驅(qū)散了黑暗??蛷d的電燈也能正常打開了,燈管發(fā)出輕微的嗡鳴,一切都和他離開前一樣,卻又不一樣了。
他走到沙發(fā)邊坐下,癱倒在柔軟的坐墊里,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窗外,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不是光域的自然光,是人造光源模擬的清晨,帶著種不真實的亮。
林白抬手抹了把臉,突然摸到口袋里有什么東西。他掏出來一看,是那個被他揉皺的黑信封,而信封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新的紙。
上面依舊是那瘦長的銀灰色字跡:
「第一關(guān)完成。獎勵:該區(qū)域規(guī)則侵蝕度-17。第二關(guān),三日后開啟?!?/p>
沒有恭喜,沒有解釋,只有冰冷的通知。
林白盯著那張紙,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脫力,又有些慶幸。
他活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規(guī)則侵蝕度-17”意味著什么,但他活下來了。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著外面漸漸蘇醒的城市。遠(yuǎn)處的高樓亮著零星的燈,像黑暗中閃爍的星辰。他知道,在那些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有無數(shù)像他一樣的“參與者”在掙扎,在無聲地修復(fù)這個被侵蝕的世界。
而他,林白,十七歲,剛剛完成了第一關(guān)。
三日后,第二關(guān)。
林白深吸一口氣,把那張紙折好,放進(jìn)抽屜的最深處,和那個黑信封放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已能活多久,也不知道這場“游戲”的終點在哪里。但他知道,只要還活著,就必須走下去。
為了那可能再也見不到的陽光,為了那些像李嬸家孩子一樣、被困在規(guī)則里的“存在”(哪怕它們曾想殺了他),也為了自已——這個在黑暗里掙扎,卻不想徹底消失的、微不足道的少年。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門,拿出那半盒牛奶,一飲而盡。
牛奶有點涼,卻帶著真實的味道。
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