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的心跳了一下。他想起傳達(dá)室老人說的“找到不屬于這里的東西”——有時侯,“核心”不在最顯眼的地方,而在那些被刻意藏起來的“異?!崩?。冰牢區(qū)的異常不是會動的人影,而是那根嵌在冰柱里的鐵鏈。
安德烈扛著鐵鏈往前走,鐵鏈拖在地上,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響,像在宣告某種勝利。他的“鋼鐵皮膚”光澤更亮了,尤其是后背的位置,那里的皮膚顏色變深了些,隱約能看見血管的紋路——那是天賦進階的征兆,彈幕里已經(jīng)刷起了“666”。
林白突然有點羨慕。天選者的天賦能在闖關(guān)時進化,變得更強,而參與者似乎什么都得不到,除了那行冰冷的“侵蝕度-xx”。
但他很快又搖了搖頭。他想起許曉臉上劫后余生的笑,想起自已樓道里重新亮起的聲控?zé)簦切┛床灰姷摹靶迯?fù)”,或許也是一種“進化”,只是屬于這個被黑暗籠罩的世界本身。
直播間畫面:凍土監(jiān)獄·第三層
典獄長辦公室
第三層和前兩層完全不通,沒有冰,沒有鐵欄,只有一間鋪著紅地毯的辦公室。墻上掛著幅油畫,畫的是一片雪原,雪原上插著很多十字架,每個十字架上都綁著個人影,和冰牢里的人影一模一樣。
辦公桌后坐著個穿黑色制服的老人,頭發(fā)雪白,臉上溝壑縱橫,正用一支羽毛筆在本子上寫著什么。他面前的咖啡冒著熱氣,香氣似乎能透過屏幕飄出來。
“歡迎來到我的辦公室,安德烈?!崩先颂痤^,眼睛是渾濁的白色,像兩坨融化的冰,“我等你很久了。”
安德烈沒說話,他舉起工兵鏟,銀色的光芒在鏟刃上流動。
“別緊張,我不是來打架的?!崩先诵α诵Γ冻鲎炖锏慕鹧?,“我只是想和你讓個交易?!彼七^來一個金色的盒子,盒子里放著一把鑰匙,鑰匙柄上刻著“自由”兩個字。
「典獄長!這是最終boss!」
「交易肯定是陷阱!千萬別碰那個盒子!」
「毛熊國的情報說典獄長會用‘虛假的自由’誘導(dǎo)闖關(guān)者!」
安德烈盯著那個盒子,肌肉緊繃著。他的“鋼鐵皮膚”在后背的位置亮得刺眼,那里的血管紋路已經(jīng)連成了片,像一張網(wǎng)。林白突然意識到,安德烈的天賦進階可能不是因為扯斷了鐵鏈,而是因為他在對抗規(guī)則時,觸發(fā)了某種更深層的“共鳴”。
“交易內(nèi)容?”安德烈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用你的‘鋼鐵皮膚’換他們的自由?!崩先酥噶酥笁ι系挠彤嫞澳憧?,他們快凍僵了,只要你把天賦給我,我就讓他們從畫里出來,送他們回光域?!?/p>
油畫里的人影果然在顫抖,它們的手指指向安德烈,像是在哀求。
「假的!那些都是規(guī)則制造的幻象!」
「不能給!天賦是天選者的命!」
「安德烈千萬別信!光域的擴張比這些幻影重要!」
彈幕里一片反對。林白卻盯著安德烈的眼睛——那雙原本充記戾氣的眼睛里,此刻竟閃過一絲猶豫。他想起資料里寫的,安德烈曾是軍人,在“黑暗席卷”前負(fù)責(zé)看守邊境監(jiān)獄,他的戰(zhàn)友全死在了那場災(zāi)難里。
“他們是真的。”典獄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拿起羽毛筆,在本子上寫下一個名字:“你看,這是伊萬諾夫,你曾經(jīng)的部下,他在災(zāi)難那天為了保護平民,被黑暗吞噬了。”
油畫里一個人影的臉清晰起來,確實和安德烈記憶里的伊萬諾夫一模一樣。
安德烈的呼吸急促起來,他肌肉上的銀色光芒開始不穩(wěn)定,像要熄滅的火焰。他往前走了一步,手伸向那個金色的盒子——
“它們不是人。”林白幾乎要喊出聲。他看清了油畫的邊框,那里刻著和第一關(guān)鐵欄上一樣的名字,“伊萬諾夫·37”“卡佳·19”“鮑里斯·42”——那些都是“編號”,不是“名字”。規(guī)則在用“編號”制造的幻象,利用安德烈的記憶攻擊他。
安德烈的手在盒子上方停住了。他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回蕩,帶著種粗糙的釋然?!耙寥f諾夫從不哀求。”他說,“他死的時侯,手里還攥著槍。”
典獄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