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默默寫下:“夜色為幕,星光為燈,舞蹈是他們和世界對話的方式?!?/p>
后來,一位少年悄悄告訴我,他夢想成為一名太鼓演奏家,去非洲大陸巡演。“我不怕窮,我怕沒人聽見我們的節(jié)奏?!蔽遗呐乃募?,說:“風聽得見,它會替你傳出去?!?/p>
第二日清晨,我登上圣安東尼奧教堂的鐘樓。那是明德盧的制高點,仿佛用來眺望時間的流動。我站在鐘樓上,俯瞰整座城市的彎曲輪廓,耳邊是教堂古老鐘聲的回響,低沉而悠遠。
一位年邁神父向我展示了教堂內(nèi)壁的一段銘文:“萬物皆逝,惟海永恒?!?/p>
我沉默良久,把它抄進《地球交響曲》。我知道,那不只是島嶼的箴言,更是對旅人最溫柔的提醒:無論走多遠,海始終是家的倒影。
鐘聲敲響第七下時,我閉上雙眼,在心中默念那些走過的名字:岡仁波齊、瑪雅遺址、神廟門廊、圖們江邊……如今,我在火山之上聽見靈魂深處的海音。
傍晚,我再次來到海港,坐在碼頭邊聽著一位年輕女子彈奏吉他。她叫萊婭,是一位音樂教師,她說:“明德盧教會我的,不是如何演奏,而是如何聆聽?!?/p>
我點頭,說:“我也是。它讓我學會安靜,讓心緒緩慢地流動,像這片大西洋?!?/p>
她將琴遞給我,我撥出幾道不成調(diào)的和弦,卻被她輕輕點頭肯定:“音樂不是準確,而是誠實。”
隨后她唱起一首關(guān)于父親出海未歸的歌,那旋律像海風刮過心弦。她唱到淚流滿面,卻仍然堅持彈奏。我伸出手替她擦去淚水,那一刻,我們不是陌生人,而是各自海岸上等待歸人的燈塔。
我們并肩坐到深夜,談及童年、風暴、信仰與漂泊。她說:“島民的愛情不講承諾,只講等待?!蔽夷挥浵逻@句話,把它留給日后某個港口的夜晚。
夜色降臨,船燈點亮。我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紙頁上寫下最后一行:
“這是一座用海浪構(gòu)筑的城市,它不爭不吵,只靜靜呼吸,在每一次潮汐中,告訴你什么是真正的存在?!?/p>
我合上書,背起行囊,望向北方。
那片廣袤的大陸正靜靜等我。怒瓦克肖特——毛里塔尼亞的首都,黃沙與古道的交匯點,是我即將抵達的新世界。
我低聲說:怒瓦克肖特,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