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道:“旅行有時不是腳步,是兩個靈魂交換的片刻?!?/p>
店外有一位盲眼街頭藝人在拉小提琴,琴聲悠揚卻微帶悲憫。他的琴盒里放著幾朵山茶花,有小女孩悄悄塞進去。我站在旁邊,久久不愿離去。
他停下演奏對我說:“聲音,是盲者的光?!蔽夷c頭,掏出隨身帶的小型錄音筆,將這段琴音收藏進《地球交響曲》的音檔中。
夕陽斜灑在鎮(zhèn)中心的噴水池上,我看見兩個老人并肩坐在長椅上,肩并肩望著山的方向。他們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他們心中或許藏著比語言更深的沉默詩篇。
我特意前往雷加萊拉莊園,那是一處結(jié)合神秘主義與建筑奇想的空間。園中樹木繁茂,宮殿宛如童話中的城堡,但最奇異的是那口“倒井”——一座通向地底的螺旋階梯。
我踏著濕滑的石階緩緩而下,仿佛走進某種秘密儀式。幽暗、回音、冷風讓我心中激起奇妙的敬畏。
井壁上的苔痕如水墨暈開,石階之下沒有水,卻有一種強烈的“深淵凝視”的力量。我在最底層仰望,陽光從上灑下,像一支直指靈魂的長箭。
我寫道:“通向內(nèi)心深處的路,有時是向下的?!?/p>
在井底,我聽到遠處傳來鐘聲,不知是教堂還是幻覺。我閉目冥想片刻,那鐘聲仿佛是對自我的召喚。
當我緩緩步出井口,一位身披黑袍的游客輕聲問我:“你在里面看見什么?”我答:“自己?!?/p>
他點頭后離開,像一道影子消融進藤蔓深處。
我回頭望向那深不可測的井口,心中某個未解的謎底,似乎已在此刻被光明溫柔地照亮。
傍晚時分,我走出莊園,沿山林小道漫步。林中鳥鳴輕淺,暮靄漸濃,遠處佩納宮的輪廓在暮色中如夢似幻。
我坐在一塊巖石上,翻開《地球交響曲》,緩緩記錄下今天的行程。風吹動紙頁,恍如神只掠過的指尖。
忽然,山林深處有回音傳來:“你來,是為了尋找,還是歸還?”
我怔住片刻,才意識到那只是松濤與腦海的共振。
一只狐貍從林中走出,靜靜看著我片刻,又轉(zhuǎn)身消失在林影中。那雙眼睛仿佛提醒我:此地的一切,都不僅僅是風景,更是試煉。
我望向北方,那是下一站的方向——波爾圖,一座藏著酒香與橋影的城市。
我輕聲說:“波爾圖,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