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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愛爾蘭，高威：風(fēng)之夢海，綠石低吟（第2頁）

我又走到教堂的側(cè)廊，發(fā)現(xiàn)一座低矮的小石龕，里面供奉著一塊刻有海浪圖騰的石板。旁邊寫著：“為那些在風(fēng)暴中歸來的靈魂祈禱?！蔽夷c(diǎn)頭，在石板前閉眼片刻，內(nèi)心如水面微波，寧靜而深遠(yuǎn)。

在高威，蓋爾語仍被許多人日常使用。當(dāng)?shù)厝朔Q這座城市為“風(fēng)之城”。在酒館的木桌上，我聽見一群人用蓋爾語即興吟唱，旋律悠揚(yáng)，句式奇異，像鳥鳴落入松林。

我請教了一位戴帽子的老爺爺，他說：“蓋爾語是我們最后的盾牌，守住語言，就是守住我們是誰。”

他寫下一個詞，意為“歸屬、土地、根”。那一刻我意識到，語言不只是溝通，更是連接靈魂的隱形線。

他又補(bǔ)充說：“當(dāng)一個民族的語言還在跳舞，他們就還活著?！?/p>

我在筆記中寫道：“語言即地圖，句子即路徑，語調(diào)即腳步?！?/p>

那一晚我又回到河邊，試圖用記憶里的音調(diào)模仿他們的吟唱。歌聲里沒有對錯，只有回響與回聲，而高威，正是回聲最溫柔的地方。

我有幸趕上高威一年一度的藝術(shù)節(jié)。街頭巷尾，盡是涂鴉、快閃、風(fēng)笛、現(xiàn)代舞與臨時搭建的舞臺。藝術(shù)在這里不是殿堂高墻里的禁忌，而是市民生活的延伸。

一位法國青年邀請我加入即興壁畫，我們畫下旅行者的足跡，從撒哈拉的紅沙到西藏的雪山，從長安的城門到高威的風(fēng)聲。他問：“你從哪里來？”

我說：“從一個叫《地球交響曲》的夢里?！?/p>

他點(diǎn)頭：“那你一定認(rèn)識很多聲音?！?/p>

我笑著說：“而你，是我此刻最清晰的一道?！?/p>

我們在角落簽下名字。他告訴我，去年曾在馬賽碼頭畫過同一幅圖景，“那也是風(fēng)起的地方”。我寫下：“藝術(shù)，是浪人之間的暗號?！?/p>

晚上，我走到海灣邊的長堤。月光映照下，海面泛起銀波。幾位大學(xué)生彈著吉他，唱著那首老歌。他們的嗓音帶著酒精與青春的暖意，我坐在堤岸邊閉上眼，聽風(fēng)吹過耳際，腳下的石頭仿佛記錄了無數(shù)相似的夜晚。

忽然有位女孩遞給我一張卡片，卡片上是一句用鋼筆寫下的詩句：“月光之下，沉默的人也在歌唱?！?/p>

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微笑著走遠(yuǎn)，仿佛從某首歌中走出的角色，又輕輕歸入夜色。

我翻開《地球交響曲》寫道：“高威不許諾什么，它只是讓你安靜地存在?！?/p>

清晨，我站在車站，望著駛向機(jī)場的大巴緩緩?fù)？?。下一站，將不再是愛爾蘭，而是跨越英吉利海峽后的比利時——布魯塞爾。

那里是歐盟的心臟，是巧克力與雕塑的城市，是議會與街頭畫共存的交響。

我回望海岸，海鷗正低飛掠過水面，那一瞬間，我仿佛聽見它們用蓋爾語在低聲告別。

我合上書，提起行囊，輕聲對晨風(fēng)說：布魯塞爾，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