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幽深,他腳步虛浮,血順著指尖滴落。前方拐角忽現(xiàn)燈籠,火光映出“攝政王府”四字。
馬蹄聲近。
他靠墻蜷縮,將血抹記臉頰,伏地作嘔,口中含混囈語:“酒……再來一壺……”
馬車漸近,簾幕微掀。蕭溟淵端坐其中,銀線黑袍垂地,指間佛珠輕轉(zhuǎn)。他目光掃來,落在蕭俊卿臉上,又緩緩移向地面血跡。
蕭俊卿垂首,不敢抬頭,只覺逆命鈴在腰間微微一震,無聲示警。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青石板,壓上那枚嵌在裂縫中的佛珠碎片。細微的碎裂聲響起,蕭溟淵指尖佛珠忽顫半息,旋即恢復如常。
簾幕垂落。
蕭俊卿撐墻欲起,肩頭血已浸透三層衣料,暴雨梨花針的毒蔓延至心口,呼吸如刀割。他咬牙,將舌底銀針碎片吐出,掌心攥緊那半片燒焦的信紙殘角,墨跡扭曲,唯“卷”字殘筆尚存。
他拖著傷腿轉(zhuǎn)入暗巷,身后忽有腳步聲逼近。他未回頭,只將殘信塞入懷中,右手悄然按上腰間銅鈴。
鈴未響。
可他知道,有人來了。
那人腳步極輕,卻帶著鐵靴特有的沉悶回響。蕭俊卿靠在墻邊,緩緩抽出袖中短刃,刃口沾血,映著巷口微光。
腳步聲停在三步之外。
“世子?!蹦侨说驼Z,聲音沙啞,“你身上,有血的味道?!?/p>
蕭俊卿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酒喝多了,吐的?!?/p>
那人未答,只緩緩抬起手?;鸸庥痴障拢种形罩幻度狙姆鹬?,正是他遺落的那一顆。
“這珠子,”那人道,“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p>
蕭俊卿笑了,笑聲嘶啞,卻未抬頭。他右手緊握銅鈴,指節(jié)發(fā)白。
鈴仍不響。
可他已知,命格置換,只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