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嘛?”鹿蹊揚起下巴,神情很是自豪,宛如打贏了勝仗的年輕將軍,“我不僅生過病,比你更嚴重,還痊愈了哦?!?/p>
季空青很快反應(yīng)過來,原本握在鹿蹊腰間的手安撫著身上的愛人:“是回國的那段時間?”
“嗯?!?/p>
鹿蹊沒有隱瞞地點頭,卻半點看不出曾經(jīng)深陷其中的陰霾。
“先是毛玻璃狀態(tài),再是抑郁,就還蠻難過的?!?/p>
“不過還好,不算特別嚴重?!?/p>
鹿蹊的情況的確不算很嚴重,或者說,因為是他,所以沒能變得更加嚴重。
鹿蹊是高情感需求的性格,他也從小就明白,沒有人能夠給他這樣的回饋,所以他改換了自己的想法感知,把得到的所有愛意都珍藏起來,一點點努力養(yǎng)好自己。
回國那段時間是他最難熬的低谷,隔著一層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毛玻璃,鹿蹊碰不到身邊人,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被無限弱化,無限模糊,這讓他越發(fā)崩潰。
可鹿蹊沒放棄,他拼命朝著外界伸手尋找,最終找到了自己的路。
他順著直播間粉絲們直白了當表達的喜歡,一點點描繪著毫無遮擋的最直接的情感,憑著自己的意志,硬生生把自己從情緒泥潭里拉了出來。
重新栽種回了陽光下。
比起身邊形形色色各有優(yōu)秀的家人朋友,鹿蹊的確過于敏感,似乎也顯得不那么堅強,可他卻是最有韌性,最不服輸?shù)男〔荨?/p>
他正視自己的敏感,接受自己所有的脆弱,抱住了自己。
也正因為這條路他走過,所以在看到熟悉的字眼,熟悉的形容時,鹿蹊幾乎是瞬間就抓住了季空青所有的異樣,相處時的線索連成了線,指向了一個鹿蹊從未想過的答案。
這讓鹿蹊覺得戰(zhàn)栗,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心疼。
他本來就是很會設(shè)身處地去感知去想象的個性,相似的處境,親密的關(guān)系,這讓鹿蹊越發(fā)想要貼近季空青。
那種感覺并不是他想要救贖什么人,亦或者是同病相憐,而是一種直覺上的,情緒上的極致吸引。
吸引著鹿蹊去探尋,去發(fā)現(xiàn)。
鹿蹊從沒有這么興奮、激動、戰(zhàn)栗過,這是來自精神上的吸引,他居然會覺得——和自己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季空青,會和他是同類。
亦或者,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等待的某種契合。
鹿蹊不敢相信。
吃飯的時候他就在想,去他的試探,他憑什么不能直接去問?
他等不及那些時間。
鹿蹊抬手,指尖劃過季空青的眉骨,鼻梁,最終停在他的唇邊,戳了戳,問:“為什么不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