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以為,大總統(tǒng)不可操之過急。這些來京軍官,可以在陸軍部給他們安排一個位置,每月發(fā)餉,但只是虛位,沒有軍權(quán)的。至于湖北的軍隊,即使要改組也不能全部放我們的人。應該我們放一個,共和黨放一個,同盟會也給他們一個,當然,北疆方面可不能再放了?!?/p>
正說話間,段祺瑞一身戎裝進來了。
“芝泉,你來的正好!”看見心腹愛將來了,袁世凱熱情地招呼他坐下。
“我來本是有事求見大總統(tǒng)?!倍戊魅鹫f話比較干脆,“大總統(tǒng)說我來得正好,不知有何吩咐?”
袁世凱哈哈一笑:“芝泉啊芝泉,你還是老脾氣,那你先說找我什么事吧。”
“我聽說黎元洪已經(jīng)北上,不日將來參議院接受質(zhì)詢,我懇請大總統(tǒng),不可再放虎歸山了。”
“哈哈哈!”袁世凱笑得十分夸張,“不愧是芝泉,不愧是芝泉?。 ?/p>
段祺瑞有些納悶,趕緊問趙秉鈞:“方才大總統(tǒng)和你商量什么來著?”
趙秉鈞連忙將剛才與袁世凱商議的內(nèi)容說了一通。段祺瑞一拍大腿:“太好了?!?/p>
“芝泉,瞧把你樂得,雖然多了一個師,但鄂軍的戰(zhàn)斗力想必你也清楚,根本不是北洋的對手?!痹绖P對段祺瑞那股高興勁不以為然。
“不然,大總統(tǒng),我非是為鄂軍而高興。”段祺瑞認真地說,“鄂軍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就是您現(xiàn)在讓我主持裁撤都可以?!?/p>
“那是為何?”袁世凱感到奇怪。
“漢陽兵工廠!”段祺瑞說出了他想要的東西,“漢陽廠自去年革命以來,一直掌握在湖北手中,名義上陸軍部有統(tǒng)轄權(quán),可黎元洪這老狐貍根本不讓我們下手。更加不妙的是,為防止軍隊勢力坐大,黎元洪已逐步停止了兵工廠的生產(chǎn),現(xiàn)在全部閑置。從整軍備武的要義來講,軍械十分重要的,從外國進口緩不濟急。惟有自己生產(chǎn)才是正道??芍袊蟊S,沈廠握于北疆,根本不容我們插手,漢陽廠操于湖北,也不能下手,我們手中的北洋廠,卻是三大廠中最小的,產(chǎn)量和技術(shù)都比前兩者要落后,我一直以來都籌劃著擴大,無奈款項和技術(shù)都有不足,有心無力?,F(xiàn)在得此機會,豈不妙哉?!?/p>
袁世凱一拍腦門,猛然醒悟道:“若非芝泉提醒,我?guī)缀跬??!?/p>
趙秉鈞插嘴,問段祺瑞:“那漢陽鋼鐵廠是不是也接收過來?!?/p>
“是。現(xiàn)在北洋生產(chǎn)槍炮用的鋼鐵,都是北方實業(yè)提供的。說好聽是購買,說不好聽是秦時竹施舍給我們,別看他現(xiàn)在很樂意將武器什么的賣給我們,但我仔細看過了,最新式的貨色只占其中很少一部分,而且價格偏貴。在目前情形下,我們一方面要自己生產(chǎn),一方面又不得不從他這里購買;如果漢陽鋼鐵廠、兵工廠能全線復工,我們可以擺脫目前這種受制于人的情況?!?/p>
“芝泉的話有道理,國防大計,萬萬不可仰人鼻息?!痹绖P還是很有志氣的,“你回去仔細調(diào)查一下,看看要多少錢和多少時間才能復工,張南皮(張之洞)搞的爛攤子,還得我袁某人給他擦屁股。”
“稟大總統(tǒng),自辛亥年以來,這兩廠一直風雨飄搖,工人和技師走了大半,我聽說基本都給北方實業(yè)和沈陽廠搜羅去了,就是江南制造局、福州船政局、德州兵工廠、金陵兵工廠的工人,也紛紛涌去北疆。現(xiàn)在沈陽廠的工人總和,頂?shù)蒙先珖渌骷冶S的總?cè)藬?shù),至于技術(shù)力量,更是雄厚。”段祺瑞說,“如果今年接收漢陽,我看要一年功夫和至少500萬的投入才行。”
“行!”袁世凱咬咬牙,“這事你全權(quán)去操辦,現(xiàn)在大借款還沒有落實,你先去提50萬?!?/p>
“謝大總統(tǒng)?!倍戊魅鹱詈笳f,“我想讓徐樹錚全權(quán)操辦此事,大總統(tǒng)以為可否?”
徐樹錚是段祺瑞的頭號心腹,當時就想提名為陸軍次長,后來因為要安排南方人物才做了司長。但袁世凱對徐樹錚的印象不好,一聽段祺瑞這么說,眉頭就開始皺起來了。
趙秉鈞見袁世凱的臉色不大好看,知道段祺瑞的話觸到了老袁的忌諱,趕緊打圓場:“我看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是請芝泉親自掛帥,讓又諍(徐樹錚的字)做個幫手吧?!?/p>
袁世凱咳了一聲,勉強答應了。他討厭徐樹錚,但不能為了這個得罪段祺瑞,畢竟還要靠他辦事。
“那多謝大總統(tǒng)了,具體進度如何,我每月用公文報呈總統(tǒng)府審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