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百姓都聽著,護國公有令!所有人立即退后,不得再往前一步!不得接近護城河!否則,以謀逆罪論處,格殺勿論!”
十二名開原訓(xùn)導(dǎo)官跟在總訓(xùn)導(dǎo)官森悌身后,各人舉著大喇叭對正在逼近護城河的百姓大聲喊叫,對炮灰們做出最后警告。
“調(diào)轉(zhuǎn)頭去,擒獲賊首張春者,升指揮使,賞銀三萬兩!”
開原訓(xùn)導(dǎo)官和叛軍針鋒相對,開出了更高的懸賞。
“不要聽劉賊胡說,沖過去,他們只有兩千人,我們有二十萬人,沖過去。沖進京城,讓你們搶銀子,搶糧食!”
朱亮在兩名張春家丁護衛(wèi)下,再次來到護城河前,扯著嗓子對炮灰們嚎叫。
“腿腳都麻利一點!填完壕溝后,每人去城下取兩塊磚,只要兩塊,取到后回大帳吃肉喝酒,破城后跟著軍爺們搶銀子女子!”
朱亮說完,便慌不迭的策馬退回叛軍大陣。
就在兩邊這樣你來我往打口水仗時,剛才還凄凄慘慘的填壕百姓忽然煥發(fā)生機,抬頭望向永定門城墻的眼神也開始充斥著某種渴望。
劉招孫敏銳的察覺到這種變化,轉(zhuǎn)身對喬一琦道:
“喬監(jiān)軍,看來這些人也只能當炮灰了?!?/p>
由于王從之和韓真義都被調(diào)去了陜西,向來不動如山的喬監(jiān)軍這次自然又要負責不動如山——由他來指揮炮營兵馬。
“護國公的意思,是可以開炮了?”
這些年一路走來,喬一琦良心未泯,他從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開炮轟擊百姓。
劉招孫安慰這位老部下道:
“他們之前是百姓,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叛賊了。這些炮灰真以為開原軍刀子提不動了?本官倒要看看,張春還有什么花招!”
“叛軍的火炮!”
劉招孫舉起望遠鏡,循著喬一琦手指方向望去,密集的盾車后面的大陣中,緩緩出現(xiàn)了一架架火炮。
旁邊站立的章東連忙道:“護國公,這是叛軍從遼西、河北拉來的弗朗機炮,還有祖大壽藏匿的紅衣大炮?!?/p>
劉招孫眉頭皺緊,當年攻占錦州后,祖大壽麾下那批擅長發(fā)炮的弗朗機教官不知所蹤,和教官一起消失的還有十多門紅衣大炮。
蓑衣衛(wèi)這兩年在遼西、北直隸各地尋尋覓覓,一直找尋不到,沒想到竟被張春藏匿起來了。
“張春這老狐貍,藏的可真夠深啊!”
說話之間,喬一琦已經(jīng)開始指揮開炮。永定門城墻垛口后面,開原炮兵和神機營炮手紛紛裝填炮彈,民夫們忙著將鐵球和火藥搬運上城頭,城頭竹哨聲響成一片。城頭十二磅野戰(zhàn)炮紛紛將炮口上揚,將炮擊目標由之前移動的人群轉(zhuǎn)向剛剛出現(xiàn)的對方炮兵。
得益于工坊對炮管的深度加工,開炮野戰(zhàn)炮精準度較之紅夷大炮又提升一個層次,也讓火炮之間的對決成為可能。
炮灰們逼近到護城河前,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開始在護城河對面搭建浮橋——為了吸引叛軍攻城,這次開原軍并沒有貫徹堅壁清野的策略——劉招孫無力做到焚毀京師周邊每一片樹林,所以叛軍在城下能得到充足的木材,用來制造楯車、云梯、以及浮橋等攻城器械。
隨著喬監(jiān)軍一聲令下,城頭上百門弗朗機炮、大將軍炮紛紛開火,將目標指向護城河對岸正在搭建浮橋的百姓,炮彈密集的如同潑灑雨滴,傾瀉在炮灰們頭頂。
一片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永定門城墻微微搖晃,喬一琦感覺腳下的磚石隨時可能崩塌碎裂,這段城墻也完全被白色彈幕淹沒,喬一琦一邊劇烈咳嗽,一邊迫切想要知道炮擊效果。
“喬監(jiān)軍用兵神武,一炮擊潰賊人,下官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