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旅行家有些驚訝的注視下伸手揉了一下對方的頭發(fā),接著便笑起來,聲音里是絕大多數(shù)人都感到驚訝的柔和與喜悅。
很少有人能有資格感受到納博科夫身上那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柔軟的一面。
他們就像是被斑蝶身上毒素帶來的難聞氣味嚇走的動物那樣,都被這個人身上那種憤世嫉俗的尖銳,以及追求完美的細節(jié)控給嚇退了。
但是本質(zhì)上納博科夫的確是一個柔軟的人,他喜歡柔軟的事物,喜歡華美,喜歡善良,喜歡理想——正是因為太喜歡了,喜歡到?jīng)]有辦法接受這一切并不存在的庸俗現(xiàn)實,所以常人對他的印象才是那么不近人情。
所以納博科夫一直都很孤獨,但又有著孤獨的高傲。他不屑于同流合污帶來的熱鬧,但又不得不因為那種仿佛被從人間放逐的感覺微微感到憂傷。
北原和楓在短暫的怔愣后,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沒有絲毫猶豫地抱住對方,眼睛也因為愉快而微微彎起。
“我也很喜歡你?!彼f。
“納博科夫先生真的很像是斑蝶呢?!?/p>
在風(fēng)的吹拂中,旅行家的聲音柔和得像是火苗溫柔地舔舐傍晚間的空氣,光
是聽著就能感受到細微的暖意掛在睫毛上,如同一滴露珠懸掛在葉子的尖稍。
“我大概已經(jīng)猜到法布爾會怎么稱呼你了?!?/p>
納博科夫聽到這話后只是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過頭看向趴在蕾切爾的懷里睡著的多蘿西,朝托著下巴看書的少女豎起手指,無聲無息地走過去,把女孩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他和北原都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什么蝴蝶,所以兩個人都不需要開口。這是他們之間不帶別人玩的默契。
這位年輕的蝴蝶研究者抱住自己心愛的女孩兒,側(cè)過的目光對上旅行家的眼睛,然后泛起清淺的笑意,以及這位貴族身上怎么也褪不去的自負與倨傲。
我相信,有朝一日會重新鑒定并宣告:我并非一只輕浮的火鳥,而是一位固執(zhí)的道德家,抨擊罪惡,譴責(zé)愚蠢,嘲笑庸俗和殘忍——崇尚溫柔、才華和自尊。
我相信這個世界未來會承認我,我相信它未來終有一日會變成我深愛的那個世界。
因為美與道德的力量是如此偉大,以至于他根本沒有辦法想象它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也無法想象自己這樣追隨它們的人會被遺忘。
蕾切爾伸手撥弄了兩下自己采來的野花,然后抬起頭,看到一只深色的瓦奈薩蛺蝶,有著緋紅的鑲邊,在夕陽下盤旋,在沙地上歇息,展現(xiàn)它那白斑點點的墨藍翼尖。
西格瑪盯著正在煮的咕嘟咕嘟響的菌菇湯,聳動兩下鼻尖,聞著越來越濃郁的鮮美氣味,忍不住有些愜意地瞇起眼睛,繼續(xù)聽蕾切爾用手機播放的這首法語歌,旋律像是倒映燈光的水波一樣光滑流暢地在空氣中一點點彌漫開來。
“ais
sur
les
riv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