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會兒,聽著耳畔超越者興致勃勃的提議,嘰嘰喳喳得像是紅色的小雀啁啾地圍著他唱歌和蹦跳。
“而且北原你應(yīng)該也不太適應(yīng)一個人走的感覺吧?我就在邊上陪著你,我還可以逗你開心,和你說話,吃你買的零食,給你寫詩,給你在不開心的時候抱著,是不是超級超級棒?”
拜倫抱著旅行家的腰,瞇起眼睛蹭了蹭自己的朋友,薄荷綠的眼睛里除了歡快與親昵外,也藏著些微的擔(dān)憂。
他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永遠(yuǎn)溫柔而明亮的人本質(zhì)上很孤獨,很需要一個人在他的身邊,拉住他的手。
或許是失去了雪萊這個摯友的影響吧——即使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走了,但他還是對自己的這個朋友有些擔(dān)心。
“不用,去做自己的事情好了,喬治。不過還是謝謝你愿意陪我走上一程?!?/p>
旅行家似乎有一瞬間在猶豫,但最后還是露出了和往常一樣灑脫的笑:“在東方,我們有一句話:天下無不散之宴席?!?/p>
愛爾蘭的春天充滿著鳥雀的耳語,樹葉互相摩挲,發(fā)出熱鬧而又柔和寂寞的音響。
這里是與海上的壯闊截然不同的風(fēng)景,也會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和開端: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
他拉住自己行李箱的握柄,微微彎起眼眸,橘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如同被太陽照耀的海水,帶著瀲滟的波光:
“如果有緣,我們就在未來世界的某一處再會吧?!?/p>
你還有無數(shù)的遠(yuǎn)山要去飛過,無數(shù)的海要去跨越,還要背負(fù)著另一個人的理想去追逐不知道在哪里的彼岸與樂土,不要總是想要待在我這個無趣的旅行家身邊啊。
拜倫是要飛出迷樓的伊卡洛斯,是要掙脫法律、婚姻、契約等一切條例與枷鎖的人。為此寧可高飛,寧可去觸碰太陽,寧可摔死。
他代表著一類人心中不容于世俗的浪漫,去不安與焦慮,去探索與追求,去詩意地飛升。也正因如此,拜倫不應(yīng)該為任何人停下。
北原和楓用那對溫柔的眼睛看著自己眼前似乎有點失落的異能者,伸手最后一次抱了抱他,貼了下對方的額頭。
“再見,喬治!再見,詹姆斯!再見!”
旅行家退后了幾步,對似乎呆住的拜倫笑著這么說,隨后朝自己的朋友們揮了揮手,笑著大聲地告別,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再一次獨自踏上在這個世界的旅程。
拜倫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回來,然后急匆匆地追過去,在路口高高地喊了一句:
“北原,再見!明年我應(yīng)該會在倫敦,你要是來英國的話說不定能見到我!”
北原和楓的腳步微微一頓,但也沒有回頭,只是笑著高聲道:“那好!我明年剛好就路過倫敦,期待再次見面啦!”
他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朝著小路走去,似乎在進(jìn)入樹林前聽到了來自于云雀告別的清啼。
愛爾蘭的早春的風(fēng)自大海的深處而起,帶來shi漉漉的水汽,輕笑著撲在人的臉上,一路上帶來無數(shù)小生物的呢喃私語。
小魔女在樹葉后面好奇地看著路過的人類,被稱為森林女神的得律阿德斯在樹叢中投來驚訝的一瞥,偶爾有一位弗恩從樹林中“倏”地穿過,給人留下一道被錯認(rèn)成鹿的影子。
有一個小矮人看到了突然有人走過來,急急忙忙地鉆進(jìn)了樹干,鞋精靈嘻嘻哈哈地快速地逃離了人類的視線。
幾乎滿是森林與草地的翡翠之國愛爾蘭,似乎天然就是妖怪與各種各樣精靈生活的土壤。這些小家伙就躲在愛爾蘭的群山與大海之間,躲在森林和鄉(xiāng)村小屋里,快快活活,無憂無慮。
北原和楓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在這片島嶼上面如此活躍的小妖怪們,最后忍不住笑了笑,伸手相他們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啊,大家?!?/p>
本來躲躲藏藏的小精靈們身子都齊齊僵了一下,心虛地開始四處亂瞟,發(fā)現(xiàn)四周真的沒有別的人類后才意識到對方的確是在喊自己。
——這一點也不魔法!一般的人類不是根本注意不到他們的嗎?
但也有一個勇敢的小精靈主動飛了出來,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旅行家:“嗨,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