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還是覺得很介意的話,能不能幫忙把我留在魏瑪?shù)哪欠庑沤o撕掉?我的意思是別給歌德看?”
席勒尷尬地“哈哈”了兩聲,突然感覺有一點莫名的緊張和心虛,不由得稍微拽著椅子往后挪了一點。
“席勒先生?!?/p>
北原和楓深吸一口氣,心態(tài)非常平穩(wěn)地微笑起來:“您覺不覺得,您為此而要付出的命運的代價,就是我把你的信給歌德看呢?”
席勒:“……”
他有些不安地坐直身子,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哈哈,北原你應(yīng)該不會恩將仇報的吧。”
北原和楓抱著自己的咖啡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席勒扯了扯嘴角,懷著最后的希望問道:“不會,吧?”
北原和楓優(yōu)雅地喝了口咖啡,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我覺得告訴歌德先生,要他來管管你也是很有必要的。想來歌德也會這么想?!?/p>
“不過這一次就算了……下次多考慮自己一點吧,席勒?!彼粗撊岷偷臒艄?,眼眸中泛起一絲混雜著嘆息的笑意。
“就算是沒有七個背叛者,在這個時代,我們也是會保護好自己的啊。英雄們真的可以好好地休息,不用太過擔憂。”
旅行家站起身,把空掉的咖啡杯放下,橘金色的眼睛倒映著明亮的燈光,顯得溫暖又柔軟:
“所以你可以稍微任性一點的,席勒?!?/p>
他當然能夠理解席勒這種對朋友和他人下意識的保護心理是怎么回事。但當所有光輝的外衣、童話的外殼褪去,大家也不過是被命運操縱在股掌之間的凡人。
有血有肉,會痛苦會迷茫,任性而又不那么完美,孤獨而又驕傲,流連于回憶和現(xiàn)狀……
這就是人,這就是所有人最真實的模樣。
“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彼⑽⒌匦ζ饋恚跋?,我們本來就不是英雄,所以不要總是準備好犧牲自己,會很累的?!?/p>
——這個時代不需要戰(zhàn)爭年代那樣的英雄,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愛爾蘭的妖精
那些充滿著悲歡哀愁、生離死別、波瀾壯闊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沒有人被強求必須要成為一個英雄。
所以席勒只是愣了一會兒,最后發(fā)出一聲帶著悵然的嘆息。
“也許吧?!?/p>
他垂著眼眸,露出一聲輕飄飄的笑,這樣說道:“我其實和笛福一樣,我們離人類的社會太久了,思維還停留在上個時代?!?/p>
但現(xiàn)在想想,他也要退休啦。這次回去他可是功成身就后回家養(yǎng)老的——這么一想,身上就輕松多了。
“正常啦,來到陌生的環(huán)境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沒法適應(yīng)的。就像是,嗯,我總是覺得我的旅行能夠像過去一樣平平淡淡,不過現(xiàn)在來看,估計沒有什么可能……”
北原和楓說到這里,自己都用調(diào)侃的態(tài)度笑了笑,偏過頭去聆聽船艙外海濤的聲音,輕聲地開口:“不過今天的天氣真好啊?!?/p>
的確,天氣真的很好,連海浪都在風的作用下變得罕見的溫柔,拍打在船只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席勒的那句“一路順風”起了作用。
總之,船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康搅朔▏陌哆叄训迅:拖者@兩個人送下了船,然后又順順利利地渡過了剩下來的旅程,把人送到了愛爾蘭島的南岸。
“我都不知道比斯開灣還能那么平靜?!?/p>
詹姆斯·巴里在分別時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有些驚訝:“竟然在比斯開灣出航?jīng)]有遇到暴風雨,看來這一回運氣真的很好。”